第三十八章 万兽圣君(2 / 2)
忽然,火苗四蹿而起,太常觉得全身如针刺刀割一般,被火焰烫得火辣辣的疼,眼看着一道血痕沿着手臂爬向眉心,她以食中二指挽以手花,连点偏历、曲池二穴,只听得焰龙一声长吟,瞬间由掌中脱离开来。
她立在原地,身子剧烈的起伏着,太常不觉喉头一甜,愣是将鲜血咽了回去,勾阵看在眼里,讥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三足的金乌也会怕起火来?”
“这……这冥火进入阵心,就和那石沉大海一般,小小的一个林子真的无法可破吗?”太常怒视前方,遥见万道火蛇由八门蹿入阵心,可她却哪里知道,罡阵里的“尸骸”也跟着燃烧起来。
罡阵开有八门,分别代表了世间的八种欲望,所谓万物皆有灵,冥火作为入阵之物又怎能例外?要知道火焰的执念就是燃烧,这便无形中闯入了巴图莫日根的记忆,在他的记忆里燃烧掉所有的怨念与愤恨。
少年癫狂着、谵语着,一遍一遍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顶着一副假面,已经忘记了你的血仇……”
巴图莫日根浑浑噩噩,口中痴痴的道:“曾经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一次重生,你骗不了老夫,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
在少年的狞笑声中冥火已是爬到了脸上,火焰覆盖住少年的脸,燃出了一副满是獠牙的红纹面具,“你顶替了别人的身份,还知道自己是谁吗?还记得这些痛苦吗?”
巴图莫日根像是剥离了灵魂的躯壳般怔怔得跪在地上,眼看着烈焰在身下窜起,却是动也不动。不知何时罡阵里的尸体不见了,宫阙也跟着消失了,远处零星的记忆在火中化成飞灰,飘荡在这无尽的虚空中。
“小丫头……小丫头你在哪?”巴图莫日根清醒了许多,他高喝一声,直震得蚊虫俱散,罡阵竟也跟着四分五裂了。
勾阵强忍着剧痛,冷笑道:“哼哼……小丫头早被老鬼捉了去,此时应该到了玄鹰寨,祭祀要是去得晚了恐怕就得替她收尸了,或许连骨头也会被老鬼打了牙祭!”
“你……你说什么?小丫头有危险?”巴图莫日根话音未落,已是向着盐帮的方向奔袭而去,勾阵与太常屏住了呼吸,只听得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远,不由得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在幻林的最深处,玄鹰寨藏匿其间,好似一座鬼城般透着阴森的死气,山寨下,一条条地宫蜿蜒无尽,四通八达的串起了狼虎谷的千沟万壑。
谷下的地宫光线晦暗,回荡着一股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秦越被绑在刑架上,耳旁萦绕的尽是由隔壁牢房传来的鞭挞之音。他衣衫破烂,鲜血正沿着外翻的皮肉弥漫全身,整个人显得极度虚弱,甚至连颤抖的力气都被消磨殆尽了。
他涣散得望向前方,隐约可见湿滑的四壁爬满了碧油油的青苔,铁门兀自矗立在地牢一隅,上面锈迹斑驳,将狭小的空间变得愈发的窒闷起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有人在吗?”秦越有气无力的呼喊着,声音从干裂的口唇中飘了出来,听起来断断续续的,“有种给小爷来个痛快,要生不能生,要死不能死,好生煎熬……”
不多时,秦越听到头顶处传来了几下金属撞击的声音,随即几点亮芒倾泻下来,一人开了通风井阴恻恻得道:“老实点,想死没那么容易,你小子进了轮回窟这辈子是别想活着出去了,要是熬不住,就盼着早些成个活死人吧!”
秦越但求速死,可死亡对他来说已是变成了无法企及的奢望,他不知道在这所谓的轮回窟里关了多少个活死人,他只知道自己无形中成了别人戏虐的玩偶,被他们一遍一遍的鞭挞、炮烙、割肉、剥皮。
忽然,一个瘦削的身影从远处行来,来人步伐矫健,隐隐带有野兽的戾鸣之音,他不假思索的推开牢门,手中兀自牵着三只人形血豺。
血豺浑身青紫,上面覆有少许红色毛发,脸上生了眼鼻口耳,看起来与成年男子没有什么不同,血豺脖子上青筋外露,并拴有铁环,铁环以铁索牵引,一端牢牢得握在万兽圣君乔逸轩的手里。
血豺虎视眈眈得望着秦越的身体,口中流涎三尺,它们争抢着、嘶吼着,直震得铁链“哗哗”作响。
这三只人形血豺本是初生的婴孩,从小被万兽圣君以毒物饲养,他把它们关在铁笼里,长此以往身体变得佝偻,腿部也开始萎缩起来,直如豺狗般大小。它们虽是活人,却比野兽还要凶残,它们只知道饥饿与杀戮,喉咙里始终流淌着涎水,不觉“隆隆”有声。
“你醒了?睡得可好?”乔逸轩身材矮小,背部和腿部略有佝偻,和血豺倒是有着几分相似之处,他身着酡红长袍,一双眼睛极度狰狞,“不要喊了,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兴奋!”
他将血豺栓在门上,伸出食中二指对着秦越的伤口戳了进去,秦越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央求道:“啊……圣君,我与你无仇无冤,你没有必要置我于死地,你若能放了我,我……我就去郓州城给圣君捉些活人来,让圣君玩得过瘾,小的决不食言!”
万兽圣君面目狰狞,他将手指从秦越的伤口里抽出,放在嘴里吮吸起来,他感受到指端浓重的血腥气,眼里溢满了沉醉的神色,“说得真是好听,当本尊是那三岁孩童吗?你若是活着出了狼虎谷,又怎会再入幻林?”
万兽圣君颧骨极高,此时正对着秦越血淋淋的身体狂笑着,似乎越是惨痛的呻吟越能令他兴奋一般,“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小子能活着穿过幻林还真是奇闻一桩,你我既是有缘,却让本尊如何亏待你?你小子就安心的留在轮回窟里,体验生死轮回的妙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