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中)局面定型(2 / 2)
“可能是流浪到破庙的乞丐,或者说就是死人,我也不清楚。”万永琎深深看了晨哥儿一眼,又说:“你娘只知道离破庙不远有一个小庄子,却不知道庄子的入口在哪,根本无法带你去找大夫。看到破庙里打起来了,她知道是追杀的人到了,就背着你往庄子里跑,惊动了追杀你们的人。危急时刻,一个流浪汉救了你们,还用土法缓解你的病情,给你们找来了草药、食物和水。
我找到你们,跟你娘讲了当年的事,要带你们到最安全的地方。你娘也是倔强的脾气,又恨透了我,说宁愿跟流浪汉过一辈子苦日子,也不会跟我。我以那个流浪汉的性命威胁她,她无奈,答应让我带你走。我很生气,让人把他们绑到一匹老马上,让他们先跑一盏茶的功夫,我再带人去追,追上就杀了他们。我们追到了京城的地界上,也没追上他们,我也很奇怪他们是怎么跑掉了,最近我才知道。你去找你娘吧!等你们见到她,许多事情也就大白于天下了。”
沈荣华从万永琎手里接过写有地址的纸,强忍泪水,向他郑重道谢。万永琎也是被害之人,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也没做错,错的是天意、是命运。
万永琎跟连成骏说了几句话,起身告辞,他走到门口,听到晨哥儿轻轻喊了一声父亲。他愣了许久,任泪水打湿了衣襟,却没有回头,大步离开了。
第三天,连成骏护卫沈荣华和晨哥儿一早出发,蹋上了寻母之旅。
有万永琎给的地址,他们找起来很容易,到达那座小庄子,已是三天后的上午了。这座小庄子离那座被烧毁的破庙只有十几里,也就是说林氏和那个流浪汉那晚根本没跑出多远,却让万永琎等人追出了几百里,最终也没追上。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在这里一定过得很平静。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青苗滚动碧浪,杨柳轻拂暖风,一片三春风景。
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名为李家庄,住着百余户人家。村内绿树青墙,道路平整交错,归整得很干净,村中鸡犬相闻,偶尔有吆喝声传来,倒也宁静和谐。
连成骏和沈荣华等人到了村口,下车观望了一会儿,沈荣华要往里走,被连成骏拦住了。连成骏让虫九和蛇影去探路,晨哥儿不愿意,他想自己去找。连成骏只好充当车夫、护卫和下人,亲自赶着马车带他们姐弟进了村子。
“大爷,你们村里有户姓林的人家,两三年前搬来的,在村西边,这里离他们家还有多远?”连成骏刚一进村,见人就问路,顺便感受一下民风。
老者打量了连成骏几眼,刚要答话,看到对面岔路走来一个身穿蓝布短打的男子,便喊道:“林老四,你这是赶集刚回来了吗?有人找你,正跟我打听呢。”
蓝衣男子左肩上背着一个褡裢,褡裢鼓鼓鼓鼓囊囊,装着从集上采买回来的物品。他右手拿着一把短刀,刀刃锋利,在他粗糙的脸上平添几分凛厉之气。他一边应答老者的问话,一边往这边,走到离马车三四丈远的地方,突然愣住了。
连成骏掀起车帘跟沈荣华说话,被称作林老四的人走过来,他才转过头,怔怔地看着林老四。两人对视了有半盏茶的功夫,连成骏跳下车,又愣住了。
“四叔?四叔——”他知道自己不是做梦,踉跄几步朝林老四跑去,仔细看了几眼,扑跪在地上,激动饮泣,“四叔、四叔,真的是你,我是成骏呀!”
沈荣华和晨哥儿听到连成骏叫四叔,赶紧下了车,朝他们跑去。看着一身半旧粗布衣服、发髻凌乱的男子,两人都惊呆了。这人就是镇国公连亘和端阳郡主的第四子、当年以玉面将军之名享誉军营的连轩吗?他怎么成了林老四?
“起来吧!我都听说了。”连轩放下右手里的刀,扶起连成骏,连声长叹。
看到连轩左边的衣袖空空如也,被肩上宽大的褡裢遮盖了,沈荣华的心阵阵隐痛。她咬了咬嘴唇,拉着晨哥儿上前给连轩见礼,并做了自我介绍。看到连轩面露尴尬,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心底又衍生出丝丝喜悦与宽慰。
“我娘过得还好吗?”沈荣华紧紧握住晨哥儿的手。
“她、她很好,过得很好。”连轩错过沈荣华的目光,脸上流露出羞涩。
人生在世,谁也逃不过缘份,谁也抗不过天意。
十几年前,林氏被沈贤妃和万姨娘算计,夜宿小客栈,假扮的劫匪来袭。万永琎确实是去救人,可他却禁不住诱惑,沾污了林氏,即使断了根,这也是他一辈子的污点。真正击退劫匪,救下林氏的人是连轩,阉割万永琎的人也是连轩。
生命的交集在一次无意中开始了,谁也想不到。
连轩被连轶和万永琎联手破害,最终兵败断臂,继而生死不明。他知道了诸多真相,看透了至亲手足,宁愿做一个缺衣少食的流浪汉,也不想再与镇国公府有任何纠葛联系。他流浪了八年,又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救了林氏母子。
或许,他们都已忘记了十几年在小客栈里那最尴尬的人生际遇。但缘分不停歇,天意不间断,*年之后,又是一次最狼狈的际遇,将他们推到了一起。
两人都饱经的人生的冷暖凄凉,只希望因缘际会,他们此生能走得长远。
连轩在连成骏肩膀上拍了几下,又看了看沈荣华和晨哥儿,轻声说:“回家吧!这几天,门口树上的喜鹊叫得人心烦,你们的娘一直念叨着说有好事。”
沈荣华听连轩说话的语气很坦然,顿时泪如泉涌,她紧紧抱住晨哥儿,却说不出一句话。连成骏揽住沈荣华,介绍说是他的妻子,倒令连轩吃惊不小。
连成骏安慰了沈荣华一番,让他们姐弟上车,把劝慰沈荣华的事交给了晨哥儿。连轩坐到车辕上,几次想和连成骏说话,张开口,却欲言又止。他们叔侄意外重逢,又添上了一层复杂的关系,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怎么表达了。
村庄最西头,小路一旁有三间土坯房,篱笆圈起了一座小院,连门都是树枝绑成的。院子里有果树、有菜园、有柴房、有茅厕,门口还有一口水井。这是一座很平常的农家院,坐落在最不显眼的地方,却让人感觉踏实、温馨、宁静。
一个身穿青布蓝花对襟褂子、用灰色头巾包头的女子提了一只竹篮从土房里出来,脸上荡漾着笑容,嘴里哼着儿歌,身后跟着一个咿呀学语的孩子。
曾经是高门名媛,内阁首辅和一品夫人的掌上明珠,在千娇万宠、众星捧月中长大。历经诸多磨难,一朝洗净铅华,却是那般温柔质朴,沉静如水。
“娘——”晨哥儿高喊一声,顿时泪流满面,拉着沈荣华朝林氏跑去。
林氏猛然抬头,看到他们,手中竹篮落地,人也怔立当场。她身后的孩子看到那么多陌生人,又见林氏惊呆了,吓得哇哇大哭。还好他看到了连轩,赶紧跌跌撞撞跑过来,扑到连轩怀里,指着连成骏等人,以愤怒的小眼神控诉他们。
“勇儿乖,勇儿别害怕,他们都是……都是哥哥姐姐,都是来跟你玩的。”
“娘——”沈荣华见到林氏,要比晨哥儿平静许多,她鼻腔泛酸,眼圈微微泛红,却没那么多泪水。历经两世,她流了太多眼泪,对林氏始终心存埋怨。
“你们……”林氏确定眼前场景不是梦中,早已泣不成声。她紧紧抱住晨哥儿,又去拉沈荣华的手,沈荣华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手,她顿时嚎啕大哭。
沈荣华长吸一口气,平静了片刻,又拉起林氏的手,轻声宽慰,“娘,别哭了,一切都好起来了,我们都还活着,我跟晨儿过得很好,你也很好,就知足了。”
“都进屋吧!进屋喝口水,歇一会儿。”林氏一手揽着晨哥儿,另一只手冲沈荣华摆了摆,却没再拉她。看到他们都衣饰光鲜,林氏往屋里走的脚步放慢了。
“我渴了,我要喝水。”沈荣华大步朝屋里走去,也消除了林氏的顾虑和尴尬。两世生命,这些年,她跟林氏感情淡漠,但母女血脉相连的亲情永远浓郁。
他们在李家庄住了三天,粗茶淡饭他们吃得很香甜,硬实的土炕睡得也酣畅踏实。除了吃饭、睡觉,陪林氏聊天,沈荣华和晨哥儿就着勇儿在村子里转。
听村里的老人说,是那座破庙被烧毁了,北疆才打仗死人。他们这里离北疆战线不足千里,若北狄兵马挺进中原,这里是必经之地,也就没有平静和稳定。
沈荣华拿出三千两银子,找了村里的保长,让他联系破庙附近几个村子的保长,商量着把庙修起来了。重燃这座庙宇的香火,也保这一方土地的安宁。
连成骏说服连轩带勇儿一起回京城去,瞅准机会,他们还要杀向他们洒血流汗的疆场。不为保家卫国,不求朝廷封赏,不为连家声名,只为藏在他们心中的那一团火、那一口气。他们曾在战场上倒下,也要在鲜血浸泡的土地上爬起来。
连轩同意回京,林氏自然要和丈夫在一起,除了勇儿,她还有一双儿女想要和她团聚。他们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又托保长变卖了房子,所得银两就添在修建庙宇的费用中,收拾完毕,又和乡亲们道了别,就踏上了归程的路。
他们连来带去,耗时半个多月,又回到京城,已是三月春将尽。
局面在悄无声息中演变,他们离开时日不长,许多变化让他们一时难以适应。
五皇子打算三月先把他的周氏侧妃娶进门,把周氏侧妃的家族绑到他的阵营里。没想到临嫁时,周氏侧妃重病卧床,不能行出嫁之礼了。礼部做好的准备不能浪费,于是,他只好临时改变主意,先把沈荣瑾娶进门。
听说五皇子要纳沈荣瑾进门,沈荣瑶满心不愤,借醉酒乱说胡闹,冲撞了吴太后。吴太后把她交给沈贤妃处置,沈贤妃是狠毒之人,当即就赐了沈荣瑶一丈红。打完之后,就把她丢到了冷宫,一天时间,人就奄奄一息了。
沈谦景和沈荣瑜听说这个消息,就哀求沈老太太进宫,向沈贤妃求情,找太医医治沈荣瑶。沈老太太想管,沈慷横加阻拦,还扬言要把沈谦景和沈荣瑜赶出家门。沈老太太不敢管了,两人走投无路,居然求到了谨亲王府。
他们都是沈恺的庶子庶女,沈恺续娶了江阳县主,谨亲王府也算是他们的外家了。可因为没把万姨娘扶正,沈老太太都不认谨亲王府这门亲事,万姨娘在世时,他们也不认江阳县主这个嫡母。如今哭哭啼啼求上门,也确实给谨亲王府出了一个难题。京城权贵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谨亲王府只好硬着头皮出面。
谨亲王妃也是泼辣之人,当即进宫把沈贤妃骂了一顿,又找了吴太后。有她张罗,顾皇后才出面,让人给沈荣瑶请来太医。可是已经晚了,沈荣瑶强撑一口气,等到有人来看她,只跟谨亲王妃说了几句话,就死了。
因为沈荣瑶的死,沈家、沈贤妃和谨亲王府都被推向了舆论的浪尖风口。沈家和沈贤妃向来饱受争议,都不在乎外界怎么说了,谨亲王府上下可郁闷了一把。
靳莲被封为莲妃,独宠后宫,依旧安分守矩。五皇子纳沈荣瑾进府,沈荣瑶的死他们没有半点影响,很快沈荣瑾就取得了沈贤妃的信任。礼部要准备安排众皇子、世子、王爷等娶妃纳妾,还要筹备公主和亲,自是忙得不可开交。
林楠拒绝了盛月皇朝派公主和亲的美意,也给朝廷下了最后的通牒。他只给仁和帝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要么连本带利偿还钱粮,要么卖掉那六座岛屿,收入银粮。仁和帝焦头烂额,烦燥不堪,朝廷多种声音交杂,也一片混乱。
得知林楠拒绝了朝廷的和亲请求,端宁公主高兴了。可她高兴的情绪持续了不到三天,就被浇了一盆冷水。南安国与东瀛国、东韩国结盟,三国互派和亲的公主、郡主联姻。南安国无人可派,只能接受东瀛国和东韩国的联姻请求。
端宁公主倍受打击,在佛堂里苦闷了几天,得知沈荣华等人回京,她第一时间赶过来。没想到谨亲王妃比她更快一步,沈荣华刚下车,就被请到谨亲王府。
沈荣华和晨哥儿被谨亲王妃待不上宾,他们刚进门,谨亲王妃就让人准备席面,为他们接风洗尘。沈谦景和沈荣瑜则跪在门外的台阶上哭哭啼啼,连王府的下人都不正眼看他们。见沈荣华和晨哥儿倍受欢迎,他们不敢再有半点怨恨。
“外祖母,这是怎么回事?”
谨亲王妃无奈叹气,说:“沈贵人去的时候,我在她身边,她临终前交待要把她的弟弟妹妹托付给你,让你善待他们,说以后会有你的好处。”
沈荣华挑嘴冷哼,“我信她都不如信畜生。”
两世为人,沈荣华都记不清她跟沈荣瑶发生过多少冲突、要死要活斗过多少次了。沈荣瑶临死居然要把弟弟妹妹托付给她,真不知道这沈贵人是不是被一丈红打懵了。回想前世,再看今生,沈荣华很解气,只想说沈荣瑶就是活该。
“二姐姐,大伯把我们赶出来了,我们无处可去了。”沈荣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别看她年纪不大,她可比沈荣瑶有心机,被万姨娘称为小军师。
“沈慷都把你赶出来了,你们还叫他大伯,我看你们真是活该。”沈荣华不喜欢万姨娘的子女,更恨沈慷无情无义不要脸,“沈家四房分家,京城和津州的宅院没分,你们有资格住,他凭什么把你们赶出来?父亲分到的产业,万姨娘留下的私房,不都由老太太掌管吗?这些财物不够你们生活吗?你们有家有业有钱财,为什么沦落到投亲靠友丢人现眼?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较真?”
沈谦景哭得一脸泪水,一副没出息的模样,“大哥哥说,不,沈谦昊说我们要是不滚出去,哪天给我们下点毒药,让我们死了都没处诉冤。”
沈荣华重重拍响几案,“你们现在就回家去,谁敢把你们赶出来,谁再说给你们下毒药,直接到顺天府告他们。沈慷不是在顺天府做同知吗?直接让他把脸丢到衙门里,让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是沈贤妃的侄子侄女,让他们被千夫所指。”
谨亲王妃无奈叹气,对她身边的管事嬷嬷说:“你跟他们到沈家去,跟真月说明情况,让她劝劝沈大老爷,都是一家子骨肉,做得太过分让外人看热闹。”
“山竹、蛇青,你们送他们回去,多带些银子,谁要是敢阻拦你们、敢难为他们,给我往死里打。”沈荣华想了想,让沈谦景和沈荣瑜进来,说:“你们回去以后,别住在老太太房里了,直接搬回二房的宅院里,你们身边都有下人,怕什么?大厨房要是不给你们供饭,你们就跟老太太要银子,自己开火。”
“自己开火也好,去吧!”谨亲王妃让管事嬷嬷带了几个人过去照应。
“多谢外祖母,多谢二姐姐。”沈谦景和沈荣瑜被教训了一顿,心里总归有了底。他们现在也知道万姨娘一死,沈老太太根本靠不住,更别说疼他们了。
打发走沈谦景和沈荣瑜,谨亲王妃招待沈荣华和晨哥儿吃饭。席间,谨亲王妃跟他们说了不少话,又听沈荣华说起林氏的遭遇,令她感慨唏嘘不已。
听谨亲王妃,现在后宫里,靳莲和沈贤妃结成同盟,都成了吴太后一派,反而把顾皇后孤立了。象李德妃、贾淑妃和冯白玥等无帮无派的人,在后宫都小心翼翼。靳莲进宫不足一个月,又无所出,就封了妃,听说吴太后都给她请封贵妃之位了。若她生出儿子,大有一脚把顾皇后踩下去、取而代之的势头。
直到现在,沈荣华都没抓住靳莲的把柄,也没找到反击报复的机会,心里很憋屈。她没有主动出击的机会,那就以静制动,也只有先忍耐,有机会十倍还击。
谨亲王妃留沈荣华说话,天色将暗,才让人送他们姐弟回了蒲园。山竹和蛇青回来了,她们把沈谦景和沈荣瑜送回沈家,打了几个下人。谨亲王府的管事嬷嬷找了真月乡君,又教训了沈谦昊,总算让沈谦景和沈荣瑜有恃无恐地回家了。
沈荣华松了一口气,让山竹和蛇青没事就去沈家“关照”一番,省得总一早起来还要练武。听说端宁公主来了,听说她去了谨亲王府,跟连成骏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沈荣华猜到是为南安国和亲联姻的事,她无话可说,只有一番叹息。
到了蒲园,沈荣华姐弟去了谨亲王府,收拾行李、安顿连轩和林氏一家的琐事就落到连成骏肩上。他安排得还不错,连勇儿的奶娘和林氏的丫头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连轩自不必说,林氏对这个姑爷可是百分百的满意和喜欢。
连成骏与连轩重逢时日不短,可这叔侄二人就象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今天刚回到蒲园,一路劳累,可他们居然在外书房闲话到了深夜。沈荣华和晨哥儿陪林氏吃了晚饭,见林氏疲累,他们只坐了一会儿,就回房休息了。
“舅舅来信了,信使刚送过来。”连成骏进屋,扔给沈荣华一封信,就去洗浴了,他洗漱完毕出来,见那封信还在沈荣华身上扔着,问:“你怎么不看信呢?”
“我眼皮发紧,睁不开,没法看信,你念给我听。”沈荣华躺在临窗的大炕上,抱着一只软绵绵的枕头,舒舒服服连打了几个哈欠。
连成骏轻叹一声,“我听说这懒媳妇就有一样勤快,你知道是哪一样吗?”
“嘿嘿,今晚没戏,累死我了,谁还和你折腾?”
“你累呀?那有好东西你也别看了。”连成骏拿了一本《春宫图》放到沈荣华枕边,“这本画册专治女人的懒病,你快看看,比舅舅的信更有吸引力。”
沈荣华抱着枕头坐起来,只摸了画册一下,就很痛快地说:“我们还是看舅舅的信吧!其它的今晚都靠边,我正想把找到娘的事告诉舅舅呢。”
连成骏轻哼一声,把《春宫图》塞到沈荣华屁股下面,把信打开阅读,“舅舅说白岛主那边基本准备就绪,已取得东韩国、东瀛国的支持。只要北狄和西金一动,白岛主就会应声而起,那时候漠北的局势就会翻天覆地。舅舅担心跟此次跟盛月皇朝谈判不利会影响南安国在盛月皇朝境内的生意,也担心你的安危。她让你早作准备,安排好生意上的事,只要苗头不对,就避到南安国去。”
“知道了。”沈荣华想了想,问:“舅舅安排你在京城这边做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妥当了,萧治和小韩将军都已精熟了我的阵法,也布好了阵,万无一失。四叔来了,可以帮我很多忙,我也无须那么紧张了。舅舅是深思熟虑之人,他让你避到南安国不是危言耸听,你早做安排,还有娘、晨哥儿和勇儿呢。”
沈荣华点点头,“南安国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娘和晨哥儿都想见舅舅,我们今年的夏天去南安国正好。我会尽早安排,舅舅说了,我就要防患于未然。”
“去南安国之前,我和四叔要去一趟津州城外的义勇庄,四叔想见见端阳郡主,我陪他去。”连成骏坐到沈荣华身边,把她揽在怀中,轻声长叹。
“过几天吧!我把京城铺子和庄子上的事务安排妥当,就去津州,那边生意上还有许多事务需要打理。”沈荣华沉默了半晌,又说:“凤鸣山的春天很美,李嫂子做的饭菜很好吃,我想带娘和晨哥儿去住几天,顺便看看六公主。”
因为要和北狄议和,六公主提出要和亲北狄,就回到了宫里。北狄的后马不攻不退几个月了,和亲北狄的事也消停了,六公主就又回揽月庵守孝了。
连成骏见沈荣华闭目沉思,轻声问:“想什么呢?”
许久,沈荣华才幽幽出语,“前世,我这时候还在庄子里,日子过得困顿清贫,也还安静。这时候,杜昶已在春闱中夺魁,那些人已经开始算计我了。”
“今生反了,杜昶没春闱夺魁,你尽情算计他们,我帮你。”
今年的春闱,杜昶成绩也不错,第三名,第一名是方逸,第二名是叶磊。四月还有殿试,正常情况下,状元会在这三个人之中产生。
重生之后,她就计划在她前世嫁入杜家之前,把该偿的恩、该报的仇全部了结。之前对杜昶的报复都是小打小闹,离她的计划终结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杜昶的劫难也该到来了。只要劫难加身,喜事变丧事,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杜昶是五皇子的人,他不能中状元。”
“好说。”连成骏贴在沈荣华身上,手脚并用,开始对她掠夺性的挑逗。
“我今天太累了,累死了。”沈荣华把压在身下的《春宫图》扯了出来。
“你累没事,我不累,你可以一动不动装死,只要你会喘气会叫喊就行。”
“我……”沈荣华刚开口,她红润的唇瓣、柔嫩的香舌,还有没说出口的话都被连成骏一并吞入口中,而她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喃喃的低吟。
连成骏说到做到,不用她伸手,她和他的衣衫就抛到了一边,两人赤身坦诚相见。连成骏轻车熟路,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轻便,接下来,才是重拳出击。
沈荣华食言了,她说累,说不动,但情到深处,她身不随心,每个动作都充满魅力和蛊惑。她的动作对连成骏是莫大的鼓励,说累不累,那就更加投入吧!
第二天,沈荣华去看了端宁公主,端宁公主正在佛堂里抄经礼佛,婉拒了与她见面。礼佛可以静心,若以礼佛做为逃避的借口,又何谈虔诚呢?
之后几天,沈荣华带着林氏和勇儿早出晚归,游览林氏阔别多年的京城,见林家旧仆,巡视林家的铺子和庄子,每一天都是一掬泪、一片情,浓到深处。
“姐姐、母亲,你们可回来了。”晨哥儿迎上来行礼,又抱过勇儿玩耍,“四哥来了,说是想和五哥、八弟一起到蒲园读书,我没应他,说要问姐姐。”
林氏怕沈荣华不答应,忙说:“让他来吧!想读书是好事,费不了多少花用。”
沈荣华轻哼一声,说:“我不在乎花费的银两,是怕他无事生非,没的耽误了晨哥儿和五公子、八公子。娘也知道他自幼养在万姨娘身边,真被教坏了,改不了。晨哥儿,他有没有跟你说沈家的事,小小年纪,在内院胡混得不成样子了。”
“没有,他就说老太太不管他们了,让他们有事尽管找你。大老爷说他们的花用供给按妾室的份例,从老太太帐面上走。四太太最毒,这样还想苛扣他们的份例,被真月乡君讽刺了,也不敢明目张胆了,大公子也不敢恐吓他们了。”
“没了万姨娘,他们的罪也就受定了,真是可怜。”
沈荣华怕林氏动了恻隐之心,要收留他们,赶紧说:“活该,这是万姨娘造下的孽,老天看着呢,坏事做得太多,能不得报应吗?万姨娘了解沈贤妃,听说沈荣瑶被册封为贵人,她知道局面无法收拾了,赶紧自尽了。她料定沈荣瑶活不长,怕女儿死在她前面,她无法承受,就自己提前解脱,一点担当也没有。”
林氏听到沈荣华这番话,心中愧疚难安,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万姨娘是母亲,她也是,知道无法改变儿女的命运了,以自己先死来逃避,这确实是没有担当。万姨娘把赌注全押到了沈贤妃身上,若有一丝翻盘的希望,她也不会走死路。相比于她这几年的逃避,万姨娘更决绝,更让她自责难受。
晨哥儿听到沈荣华责怪林氏,忙说:“姐姐,四哥还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沈贵人被赏一丈红前一天,让他和七妹妹进宫见了一面。沈贵人给他们留下了一封密信,让他们在关键的时候拿出来,就能保住命。这封密信由七妹妹保管,连他也不知道写的什么,他说听七妹妹的口气,这封密信对姐姐有用。”
沈荣华冷哼道:“他们没必要跟我耍小心眼,跟他们一般见识,要是跟万姨娘和沈荣瑶计较,我不会管他们的事,说来说去,我是照顾父亲的脸面。”
沈荣瑶在临死之前说她若肯照顾沈谦景和沈荣瑜,会有她的好处。沈荣华就想到沈荣瑶留下了对她有用的东西,可能就是沈荣瑜手里那封密信。
“我照顾他们是凭良心,不想让他们受沈慷等人的欺负,不是想跟一个死人做交易。那封密信有多大价值,谁也不知道,我也不希望能派上用场。”沈荣华深深看了晨哥儿一眼,说:“你来安排吧!跟五公子和八公子一样的待遇就好。”
“知道了,姐姐。”晨哥儿知道沈荣华对密信有兴趣,他会想办法拿到手。
方逸和初霜来访,他们真诚热情,刻意避开敏感话题,但沈荣华看得出他们的心情有些许凝重。外界传言本庙的状元会从方逸、杜昶和叶磊三人中产生,是方逸的可能性最大。中状元本是祖坟上冒白烟、激励子孙后代的好事,可端淑公主要招这一庙的状元做驸马,仁和帝已经准了,状元之位也就成了烫手的山药。
大多数学子至少十年寒窗,之所以能吃苦中苦,是因为他们有登堂入阁的野心。而驸马官不过四品,一般都是挂的闲职,靠皇家女婿这重身份富贵三代,有志向的人却不想要。端淑公主要招状元做驸马,就等于断了状元的前途。
杜昶是五皇子阵营的人,叶磊一家受靖国公府荫庇,也属于五皇子一派。而方逸则被二皇子器重,二皇子又远在西南,手再长也伸不到京城。不管是想把方逸拉入五皇子的阵营,还是想毁掉方逸的前途,给他一桩公主下嫁的富贵婚姻就都解决了。方逸已成亲,可初霜是奴才出身,初霜的存在也不是他们顾虑的问题。
“外界传言的那件事你们想好应对之策了吗?”沈荣华直接拉入了正题。
方逸无奈轻叹,说:“我不想参加殿试了,想尽快带初霜回西南省,以后就留在那边,在闻林童院谋一份差事养家糊口,日子过得清苦也安心。”
“不参加殿试就等于放弃了前途,中了状元、娶了公主也可能没有前途,还会有诸多麻烦。我认为你选择前者,不如一试后者,说不定会有转机。”
初霜跪到沈荣华脚下,哽咽哀求,“请姑娘施以援手,指点迷津。”
沈荣华郑重点头,说:“我会全力相助,实在不行,方逸就抗旨拒婚,我会动用一切力量助你们逃跑,反正你们在盛月皇朝境内也没有亲人了。”
“好,那我就拼一次,或许不会象我们想得那么为难、那么不堪。”方逸不象一般读书人那么呆板,他心思很活络,只是缺少助力,难免魄力不足。
初霜向沈荣华施礼道谢,又说:“我觉得叶磊比杜昶更阴险、更自私。”
“伯仲之间。”方逸遵圣人训,不言人过,对他的两名同科却厌恨至了极点。
“杜昶要娶沈大姑娘,与成王殿下沾亲,叶磊得靖国公府庇护,属于成王殿下一派,他的妹妹叶志是端淑公主的伴读,他们联手算计方逸,让人防不胜防。”
沈荣华笑了笑,说:“那我们也联手算计他们,把他们都推进陷阱。”
她想算计的人是杜昶,叶磊若要闯进来,不防一并收了。设计了杜昶就等于又狠狠扇了沈贤妃一个耳光,这一次定会把他们打得元气大伤。多打他们几个耳光让他们慢慢难受,遇到合适的机会,再彻底拿下,也就大仇得报了。
就在沈荣华算计杜昶等人的同时,京城出了一件丑事,直接影响了北疆战线。
叶磊的妹妹叶志是丑事的主角,另一主角则是柱国公海润的嫡次子海朝。
叶家只是寒门,叶磊和叶志的父亲叶诚是科举出身,因无人脉后台,在西北省做了一个七品小吏。只因叶诚了亲妹妹嫁给了靖国公做良妾,叶家攀上了靖国公府,叶诚才得已升迁。靖国公府迁入京城,叶诚一家也跟着来了,靖国公还为叶诚在翰林院谋了一份清贵体面的差事,叶家也在京城站住了脚。
虽出身低微,叶志却长得很漂亮,也是心高之人。她擅长阿臾奉承,会看眉高眼低,举家来京城时日不长,就难过靖国公府的姑娘们攀上了端淑公主。现在又超越了许多名门闺秀,成了端淑公主的伴读,也混入了京城名媛的行列。
二月底,在吴太后举办的赏春宴上,叶志和海朝一见就彼此倾心了。海朝已有妻室,他的妻子是秦乡侯府二房的嫡次女,也已有孕在身。可叶志与海朝不管不顾,相识没几天,就做出了无媒苟且之事。春闱科试,叶磊名列第二,也颇合时宜地遮盖了叶志做下的丑事,但这件事还是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
柱国公夫人态度强硬,声明只要她活着,就是叶志要做妾,都不允许她进海家的大门。还痛骂了海朝,又托靖国公府的老夫人周旋,想出银子了结此事。叶志也跟海朝表明心迹,若不能嫁给他,她就一死了之,来生再见。
海朝本来就不是有担当的人,面对老母、发妻和心上人三方施压,他选择了逃避。正好朝廷要给北疆战线运送一批粮草,海朝在军需官手下做事,就接下了这趟差事。海朝押送粮草不是第一次了,军需官对他也放心,没想到却出了大事。
押运粮草的车马人员行至离北疆大营还有五十里的地方,天就黑了。按以往规矩,他们应该继续前行,到北疆大营交接之后再休息。可海朝心里不痛快,天刚黑就下令安营扎寨,他没安排好防守人员,就到附近的镇子上喝花酒了。
结果,这批粮草全部被北狄的兵马截获,海朝也被俘了。柱国公海润得知此事,气得暴跳如雷,但不能不管。海朝被劫的地方距离北疆大营五十里,正好是易攻难守之地。他只好派柱国公世子海朗带兵营救海朝,并抢回被劫的粮草。
没想到海朗及将士半路遭遇伏击,不但没救回人、抢回粮,还全军覆没,他也战死沙场了。长子战死,次子被俘,海润就亲自率兵上阵,营救次子,替长子报仇。他离开北疆战线,还没救出次子,北疆战线就遭遇了北狄的兵马全力攻击。
自上次北狄兵马对盛月皇朝的战线发起攻击之后,已消停了两个多月。这一次,狄武赫亲自带兵,北狄兵马攻势猛烈,他们长驱直入,仅三天,就把北疆战线逼退了几百里。几天猛攻之后,还象以前一样,北狄的精兵强将又开始修整了。
因海朝失误,丢失粮草已是一宗大罪。北疆战线全部溃败,柱国公海润作为三军统帅,定会被治罪,海家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柱国公海润战死了,与其因犯错被满门抄斩,不如死在疆场上,既全了名节,还能为家人争取到活命的机会。
现在,北疆战线距离京城已不足千里。若狄武赫一时兴起,挺进中原,攻下京城似乎很容易了。但他还如以前一样,又在战线上开始修整了。他不攻不退不和谈,千军万马压境,以最不屑的方式向盛月皇朝示威,压得朝廷上下寝食难安。
除了靖国公洪涛父子,朝廷已无可用的将帅了。几经商议,仁和帝下旨封洪涛为三军统帅,靖国公世子洪桐为前锋副将,虎符令牌也交到了洪涛手里。
靖国公父子再次被启用,五皇子的势力与日俱增,成了朝廷最有实力的中流砥柱。仁和帝又给五皇子安排了兵部的差事,五皇子的追随者就更多了。
后宫里,沈贤妃和靳莲、吴太后成了一派,架空了顾皇后。沈贤妃想要的是权势,靳莲想要的是圣宠,两人把吴太后高高捧起,在吴太后关照下统帅后宫了。
因柱国公海润及其嫡长子双双战死,海家并未获罪,只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变成了五代而斩。海朝的父兄都因他而死,而海朝却成了新一任的柱国公。
柱国公夫人还是不让叶志进门,为此,端淑公主和沈贤妃都出面了,又搬动了吴太后。柱国公夫人仍以死相逼,还言明谁再来说和,就跟谁同归于尽。
最终,柱国公夫人败下阵来,因为叶志怀孕了,还是男胎。
听到这些消息时,沈荣华和连成骏及连轩、林氏一家已到达津州三天了。连成骏和连轩对望一眼,各自沉思,沈荣华、林氏和咿呀学语的勇儿都沉默了。
许久,连轩才问:“北疆战线距离京城还有多少里?”
“说是还有千里,实际只有八百三十里。”连成骏深吸一口气,又说:“朝廷想要讲和谈判,狄武赫不会理睬,他要在对手垂死挣扎时,才会抛出诱饵。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一个月之内,他会再次发起攻击,想再攻下五百里。然后他会停止攻击,跟盛月皇朝漫天要价,达不到他的满意,他就想一举拿下京城。”
“再攻下五百里,都到李家庄了,再往前,地势更是易攻难守,京城危矣。”
连成骏冷冷一笑,说:“四叔放心,狄武赫很快就能尝到败北的滋味。”
“你布下的隐秘防线能发挥作用吗?”
“当然能,四叔要相信我。”连成骏胸有成竹,拿起沈荣华的画笔,很快画出塞北的草图,介绍道:“我设下的第一条隐秘防线在距离京城七百里处,由萧冶带兵布阵。第二条隐秘防线距离京城五百里,由小韩将军带兵守卫。狄武赫想再攻一次,逼近京城时,就跟朝廷谈判,我非让他吃个大亏不可。就算他损兵折将过了萧冶那一关,也不可能通过萧冶和小韩将军之间这二百里的八卦连环阵。”
“成骏,你是不是要去这两条隐秘防线的所在地亲自布置一番?”
“当然要去,不着急,距离狄武赫攻城之前检查好就行。我和萧冶及小韩将军商量了许久,布阵图画了上百份,已布置妥善了,我去也就是查漏补缺。”
连轩点头说:“我同你一起去,我们尽快动身,等到时间紧迫,就来不及了。”
“还没去义勇庄呢。”
他们此次来津州,主要是连轩想看望孤身留在义勇庄的端阳郡主。连轩阔别老母多年,诀别时满心怨恨,因跟林氏相遇,又有了勇儿,怨恨也被时间冲淡了。
至今他们到达津州三天了,在城里逗留了一天,就住进了芦园。芦园离义勇庄很近,去看望端阳郡主也方便,没想到自他们住进芦园就一直下雨,也没有去义勇庄。既然来了,也平静了,连轩就想看看端阳郡主,毕竟母子连心。
“你还去义勇庄吗?”连轩知道连成骏恨端阳郡主,才这么问。
连成骏点点头,说:“这两条隐秘防线以阵法取胜,易守难攻,伤兵残将也能派上用场。我要去找岳小虎,让他带义勇庄的兄弟一起上战场,别看现在他们残了废了,他们曾经个个都是精兵猛将,我给他们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连轩轻轻摇头,“皇上昏庸,谁知道他会不会被靖国公一派左右。”
“那也不要紧,皇上若连最起码的局势都看不准了,还不如去养老。”连成骏不会再为昏君卖命,他为了死去的大长公主,还有他活着的信念。
沈荣华干笑几声,说:“四叔,你看成骏是不是帅才,若他为三军统帅,肯定把狄武赫打回老家去,说不定会把漠北五国全部灭掉,然后统一。”
连轩赶紧点头,“是,我相信他,若有这一天,我也会追随他。”
“赶紧画你的吧!男人说话,女人不能插嘴。”
“我已经画好了,你看。”沈荣华把画卷递给连成骏。
“你这是画的谁呀?你不是说画美人吗?这人也美,只是看起来很别扭。”
“我画的是靳莲,她不是美人吗?”
连成骏点头一笑,说:“你要是把她当美人,就不会把她画得那么阴狠了。”
沈荣华轻哼一声,没说什么,她心里恨着靳莲,就是把勒莲画成美人,也是蛇蝎美人。因被靳莲设计,差点丢了命,她始终耿耿于怀,想着报复。
第二天,天气放晴,他们都去了义勇庄。
见到端阳郡主,连成骏先讲述了因为私仇,万永琎勾结连轶迫害连轩,导致连轩兵败断臂之事。又说出吴夫人又用毒计谋害连轩怀孕的妻子,造成一尸两命惨剧。他指责端阳郡主袒护连轶和吴夫人,才致使威威赫赫的镇国公府败落至此。
连轩见连成骏气愤激动,赶紧让沈荣华把他劝走。连成骏胸怀宽广,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但镇国公府内部的恩怨却是他心中永远的结,不能开解。
连轩和端阳郡主母子相见,自有一番动情感慨,林氏也跟着哭泣。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连轩不放心连成骏,就去找他了,让林氏和勇儿陪端阳郡主说话。
“乖宝贝,你拿的什么?让祖母看看。”端阳郡主对勇儿一脸慈爱的笑容。
勇儿跟她很亲,赶紧把画卷给了她,“美人,姐姐画,坏人,不美。”
端阳郡主打开画卷,看到画上的靳莲,微微一怔,问:“这是谁?”
“吴太后的外甥女,皇上的宠妃。”沈荣华跟她简单介绍了靳莲。
“你怎么想起画她了?”端阳郡主的问话令人莫名其妙。
“有仇呗!”沈荣华又说了她和靳莲的恩怨以及她对靳莲身世的怀疑,“我和成骏都感觉靳莲的问题,却什么也查不到,看来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光看她的脸,你会想到什么?”端阳郡主铺平画卷让沈荣华看。
“很漂亮,却又不是俗艳,是一种很清澈、很有英气的美丽,是个美人。”
端阳郡主笑了笑,又问:“还有呢,你看她象谁?”
“象白岛主。”沈荣华见端阳郡主面露迷茫,又简单说了白魅影的身世。
“不象成骏吗?”端阳郡主见沈荣华一脸错愕,又笑了笑,说:“很象成骏的生母,我也没见过他的生母,也是看的画像,可能成骏也没有他生母的画像。”
沈荣华惊呆了,她内心翻江倒海,思绪千丝万缕,却理不了头绪。她一见靳莲就觉得靳莲象一个她熟悉的人,她想到了白魅影。而白魅影与连成骏的生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人长得很象。连成骏的五官英挺深刻,却跟白泷玛、白魅影都有几分相似。她和连成骏是夫妻,关键时刻却忽略了他,导致自己走入误区。
靳莲象连成骏,更象连成骏的生母,想到敏感的问题,沈荣华怦然心跳。容貌相像并非偶然,可这其中玄机勘不破,只会让她多一重思虑,更加耿耿于怀。
“荣华,出来,告诉你一件好事。”连成骏饱含喜悦的声音自窗外响起。
端阳郡主叹了口气,“先别跟他说,他有大事要做,别影响了他的计划。”
“我知道。”沈荣华见林氏冲她点头,她才微微一笑,吸一口气,出去了。
“为什么不问我是什么好事?”连成骏见她很沉默,冲他抬了抬下巴。
沈荣华拉住连成骏的手臂,很捧场地问:“你这么高兴,会是什么好事呢。”
连成骏冲她扬了扬手中的密信,说:“白岛主在南狄国旧址上建立了北平王朝,定都南狄国旧都腾州,她言明自己是南狄国的亡国公主,自是一呼百应。东韩国、东瀛国和南安国还有西北一些游牧部落都和北平王朝建交了。她马上就会向西金国发动攻击,只要攻破西金国,就能挥兵北上,掏了北狄国的老窝。”
“你想怎么做?要去漠北吗?”沈荣华心中有事,面对白魅影建国称帝这样的大事,她也没表现出应有的兴奋,“是该恭贺白岛主,我要送一份什么样贺礼?”
“你不用送贺礼,她忙于天下大事,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我也不去漠北,我要和四叔、岳小虎去塞北的第一道防线,明天就动身,我担心你……”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自己和家人。”沈荣华冲连成骏宽慰一笑,又抱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却有足够的坚强,跟他说了许多鼓舞和激励的话。
“为了那六座岛屿,南安国肯定会与朝廷翻脸,我怕到时候危及你们。”
“危及我们?哼!若朝廷敢难为南安国在盛月皇朝的人,敢打店铺和产业的主意,盛月皇朝的百年基业也就到头了。舅舅早该与皇上翻脸了,沉寂了这么多年,外祖父的仇也该报了,我正盼着那一天呢,我也希望这天下早日澄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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