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楚凌云简单解释了几句:“其他功夫吸人内力都有限,功力也高不到哪里。但日月神功一旦练成,此人的身体就会变成无底洞,无论多少内力都填不满。所以他的功力只会越来越高,若说天下无敌也毫不夸张,懂吗?”
端木琉璃恍然:“原来如此。不过这神功既然如此厉害,想必也十分难练吧?”
“嗯。”楚凌云点头,“自日月神功问世至今,少说也已两千多年,总共也不过三五个人练成而已。若是太容易,怎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端木琉璃这才明白楚凌云等人为何会对此人如此忌惮,事实若是这样,由不得他不万分谨慎。不过转念一想,她不由咬牙:“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创出了这种功夫?这不是坑人吗?”
楚凌云笑笑:“那谁知道?这功夫由来已久,最初的出处已无从考证。但它明明已失传了几百年,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谁知……”
端木琉璃哼了一声,恨恨地说道:“这玩意儿若是被我发现,定要将其挫骨扬灰,免得贻害无穷!”
三人闻言皆有同感,但目前来说,除了加强戒备,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潇行空的到来。
其实若果真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依百万楚家军和数十万地狱门弟子的威力,未必一定找不到。但他们最担心的便是对方果真练成了日月神功,那岂不是白白送死?
是以最保险的就是等潇行空前来给出准确的答案,就算是日月神功,也可以拿到破解之法,未必一定无效。
所以,老头子,你究竟在哪里?
然而潇行空完全感受不到众人的呼唤,又是数日过去,他依然不曾露面,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乐不思蜀呢!楚凌云自是恨得牙痒痒:你个死老头!若是误了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潇行空没有等来,却等来了一场惊天巨变。
这天中午,大厅的饭桌上刚刚摆满饭菜,众人的屁股还未坐稳,便看到秦铮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居然完全可以用惊恐来形容:“王爷,各位,不好了,出大事了!”
联想到最近唯一可以称得上大事的那件事,所有人都不由微微变了脸色,难道是……
果然,秦铮接着便点了点头,气息甚至有些不稳:“我刚刚接到消息,就在昨夜一夜之间,京城中几乎所有的高手都内力全失,其中包括不少大内密探!”
这个消息委实太过惊人,尽管在座的众人都称得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却依然忍不住齐齐地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京城之中习武之人众多,真正称得上高手的不过数十人,但此人居然能在一夜之间把他们的内力全部吸走,其功力之高,恐怕已经并非在座的任何人能够抵挡!
这也就罢了,大内密探不但身手卓绝,而且行踪隐秘,为了防止出现叛徒而危及帝王的性命,每个人都有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藏身之处,互相之间不得随意打听,否则罪同谋犯。既然如此,此人究竟是如何准确地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的?
京城中数十位高手,再加上大内密探,足见此人练的必定是日月神功,已经不需要潇行空亲自来证实了!若非如此,他根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吸收这么多内力而安然无恙,仿佛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短暂的震惊之后,楚凌云碧绿的眸子变得幽深:“消息是否已经传开?”
“是。”秦铮点头,“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侥幸逃过一劫的高手则人人自危,担心自己也不能幸免,总之四个字:人心惶惶。”
段修罗也早已收起了一贯的嬉笑,眉头微皱:“狼王,怎么办?”
楚凌云刚一张口,便见邢子涯嗖的窜了进来:“王爷,宫里来人,说皇上请您即刻往御书房见驾,不得有误!”
此事既然牵扯到了大内密探,楚天奇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楚凌云起身,叮嘱众人稍安勿躁,谁也不准离开琅王府,这才迅速赶到御书房见驾。
此时的楚天奇不止感到愤怒,更多的是惊惧!
一夜之间,居然有十几个大内密探变成废人,若是长此下去,他这堂堂帝王岂不危矣?
看到楚凌云进门,他立刻挥了挥手:“不必多礼!云儿,你消息一向灵通,昨夜之事应该听说了吧?”
楚凌云点头:“是,而且出现这种情形的不止潋阳城一处,各地已有不下百余名高手遭此厄运。”
楚天奇吃惊更甚:“什么?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厉害?万一他包藏祸心……”
“那是一定的。”楚凌云吐出一口气,“若非包藏祸心,他怎会练这种损人利己的功夫?依我看,夺取别人的内力只是开始,他真正要做的是想靠这些内力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楚天奇闻言自然吃惊更甚:“不可告人的目的?什么目的?”
楚凌云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恐怕都一定可以达成了。”
楚天奇的气息不由一窒:“为什么?”
“因为如今,他恐怕已经天下无敌。”楚凌云的眼眸微微地闪烁着,“融合那么多人辛苦修炼数年而得的内力,他的功力已经高到不可想像,普天之下恐怕再无敌手,岂不是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一股不祥的预感骤然袭上心头,楚天奇居然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能否现在将他找出来诛杀,以免后患无穷?”
楚凌云摇头:“第一,我们找不到他,第二,即便找到了,也打不过他。”
楚天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一个人打不过他,两个人呢?十个人呢?千军万马呢?”
楚凌云笑笑:“真正的高手,即使处身千军万马也如入无人之境,何况他完全不必与千军万马正面交锋。”
譬如说,他趁着夜色吸走某个人的功力,所有人岂不是一样干瞪眼?
明白他的意思,楚天奇只能咬牙:“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楚凌云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有,祈祷。”
楚天奇一愣:“你说什么?”
“祈祷。”楚凌云好心地重复了一遍,“若要做,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的目的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不是他的目标。”
楚天奇彻底愣住:堂堂不败神话,东越国的赫赫战神,令人闻风丧胆的狼王,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个人究竟厉害到了怎样的程度?
他张口结舌,楚凌云也默不作声,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却突然一声冷笑:“你觉得可能吗?他的目的若与我们无关,怎么会对大内密探下手?说不定他就是想先把大内密探全部消灭,然后再对朕……”
虽然只是猜测,楚天奇却被自己吓了一跳,禁不住打个哆嗦,后面的话也咽了回去!
不知是觉得这种可能绝无可能,还是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楚凌云倒是没有多少吃惊之色,眼眸依然微微地闪烁着:“这两者之间不一定有必然的联系,或许他只是贪图大内密探的内力呢?”
楚天奇眉头紧皱:“但愿如此。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朕总觉得有些不安,云儿,不如朕将所有的大内密探都集合起来,免得被人各个击破,你觉得呢?”
楚凌云略一沉吟:“短时间内可以,但若此人一直不除,恐怕并非长久之计。而且将他们都聚集起来,也容易被对方一网打尽。”
这不是废话吗?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除掉这个人。楚天奇看他一眼:“除了祈祷,你可还有别的法子?”
楚凌云想了想,笑得有些无奈:“有,但一样不靠谱。”
楚天奇哼了一声:“别告诉朕是听天由命。”
楚凌云居然点了点头:“父皇英明。至少目前为止,除了这两个法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楚天奇慢慢坐了回去,许久之后才吐出一口气:“连你都这么说,看来真的是无计可施了,这可怎么办?对了,这种情形是否只在我东越国出现,其余三国呢?”
楚凌云摇了摇头:“似乎没有,而且即便东越国,也只是在京城周边的地区,并不曾涉及到太远的地方。”
楚天奇点了点头:“既如此,朕只好先将所有的大内密探都集合起来再说。还有,派他们秘密打探一下,看能否找到此人的落脚点。就算必须出动千军万马,也一定要将他除掉!”
楚凌云默默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他不是不想帮忙,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回到琅王府,楚凌云反常地有些沉默,完全没有跟任何人说话的兴趣。众人都看得出这一点,便各自保持着沉默。
端木琉璃默不作声地递上一杯热茶,楚凌云冲着她温柔地笑笑,接过来喝了几口,才总算将方才与楚天奇的对话简单重复了一遍。
与蓝醉对视一眼,段修罗忍不住苦笑:“狼王,你太有个性了,跟皇上居然还敢说祈祷?”
楚凌云笑笑:“我说的是实话,什么个性不个性?不然你倒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段修罗自然无言以对,他要是有办法,早就去灭了那个人了,否则他难道不怕被人吸走内力吗?
蓝醉皱了皱眉,又像是问两人,又像是自言自语:“如果那个人来吸我们的内力,我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没有人回答,但若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楚凌云的眼眸一直在微微地闪烁着,如同端木琉璃一样。
夜色渐渐深沉。
忙碌了整整一天的楚天奇疲惫不堪,内侍前来询问今晚召哪位嫔妃侍寝,他也毫无兴致,挥手命其退了下去。何况为了自身的安全起见,他早已暗中命所有大内密探集合,让他们藏在暗处保护。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他如何能够尽兴地与嫔妃享受鱼水之欢?
强撑着洗漱完毕,换上干净舒适的中衣,楚天奇躺到了床上,却辗转反侧,许久无法入睡。白日里楚凌云说的那些话始终在他的脑中徘徊不去,由不得他不担心。
此人的功力既然已经天下无敌,他势必会利用这一点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楚凌云猜测此人很有可能是个男子,对一个男子来说,最想得到的无非就是金钱、权力、美女。一旦有了权力,金钱和美女也就滚滚而来,若论权势,天下间又有什么能够比得上一国之君?
换句话说,如今他最有可能成为此人的目标,而且是终极目标。一想到此,他就觉得心惊肉跳,哪里还睡得着?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渐渐万籁俱寂,楚天奇才总算感到睡意袭席卷而来,不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然而,就在不太踏实的睡梦之中,他却突然觉察到了什么,不由本能地猛然睁开了眼睛。然而下一刻,他却吓得浑身一颤,惊呼声立刻就要冲出口!床前居然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瞧他那高大的身材,显然正是个男子,难道他就是那个专门吸人内力的高手?
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黑衣人冷笑一声,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楚天奇便感到一股凌厉的气流扑面而来,令他不但动弹不得,甚至发不出丝毫声音!
周围有无数大内密探暗中保护,此人却依然不费吹灰之力地来到他的床前对着他为所欲为,而且不曾惊动任何人,他的功力恐怕已经远远在以身手卓绝闻名天下的狼王之上了吧?
那些大内密探呢?都干什么去了?是还未觉察到这里的异常,还是早就被此人通通灭掉了?
居然看懂了他的疑惑,黑衣人低低地开了口:“在找那些大内密探吗?不妨告诉你,就在你美美地睡了一觉的工夫,我已经把他们的内力都吸了过来。当然还要谢谢你替我把他们集合起来,否则我还得一个一个去找,会浪费不少功夫。”
一听此言,楚天奇不由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眼皮大概是他身上唯一还能自由调动的肌肉了,真是可恶,居然被楚凌云说中,果然被这人找准机会一网打尽了!早知如此,何必将大内密探都聚集起来?留着说不定还会有几分用处。
不过这好像不是重点,来人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是冲皇位而来?
一想到此,楚天奇立刻睁开眼睛,无声地表达着询问的意思。
黑衣人显然也并不曾打算隐瞒,接着便冷冷地笑了一声:“难道你不觉得我的声音对你而言,其实并不陌生吗?”
楚天奇又是一愣,拼命压下心中的恐惧仔细一分辨,眼中立刻露出一抹恍然,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什么?你……
“看来你已经听出来了。”黑衣人又是一声冷笑,居然抬手慢慢揭去了脸上的蒙面巾,露出了本来面目,“没错,就是我。”
楚天奇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昏过去,因为他千算万算,联想到了任何一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个!他究竟要干什么?
黑衣人神情悠哉,慢慢摇晃着手中的蒙面巾,如话家常:“你想问我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别急,你很快就知道了,而且我要做的这些事必须有你配合,否则,这出戏的精彩程度就会降低不少呢!”
看着此人这张犹如鬼魅的脸,楚天奇白眼一翻,终于真的昏了过去。黑衣人见状眉头一皱:“装昏?抱歉得很,在我面前,你想昏过去都不可能!”
不过是片刻之后,楚天奇便重新恢复了清醒,当面前那张脸再度映入眼帘,他简直恨不得立刻就死了算了……
四周依然安静得很,谁也不曾注意到这黑衣人究竟是何时来的,更不曾注意到他是何时离开的。
晨曦一如寄往地降临。
内侍已经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好几次,却不敢进去打扰。昨天晚上楚天奇就寝之前就曾吩咐过,在他起床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他更不会见任何人。内侍也知道楚天奇这几天一直睡得不安稳,希望他能好好睡一觉。但如今已经日上三竿,纱帐之内却依然毫无动静,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响。生怕他打扰楚天奇休息,内侍忙迎了出来,抬头一看才发现来人居然是二皇子楚凌霄,便赶忙躬身施礼:“老奴见过二皇子。”
这位一心向佛的二皇子一向是雅致淡然的,然而不知为何,这次他却双眉紧锁,眼中更是闪动着一抹明显的焦急:“公公不必多礼,父皇呢?”
内侍又施一礼,恭敬地说道:“回二皇子的话,皇上还在歇息,并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
“怎么会这样?”楚凌霄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父皇昨日黄昏明明派人传信,让我今日一早前来见驾,说有重要事情与我商议,怎会直到此时还在歇息?”
内侍听闻此言也是一愣:“有这种事?”
楚凌霄点头,从袖子中抽出了一封手谕:“公公请看,父皇手谕在此,难道还做得了假吗?”
内侍只看了一眼,便可以肯定那的确是楚天奇的字迹,不由试探着说道:“皇上会不会是太累了,因此多睡了一会儿?”
楚凌霄本能地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摇了摇头:“不,不会的,不管有多累,父皇从来不会睡到这么晚的,该不会是龙体不适吧?”
内侍一听不由激灵一下子:对呀,刚才怎么没想到?皇上的确从不曾如此赖过床,必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看到他的表情,楚凌霄显然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说道:“快,快进去看看,如果父皇怪罪,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有这句话垫底,内侍自然不敢怠慢,立刻一溜小跑进了内室,来到床前小心地开口:“皇上?”
纱帐内毫无声息,他不得不提高了声音:“皇上,皇上您醒了吗?”
仍然没有人回答,楚凌霄已经跟了进来,眉头一皱说道:“不对劲,父皇绝对不会睡得这么沉的!父皇,父皇您醒了吗?儿臣来了!”
内侍已经开始心慌意乱,就算睡得再沉,如此叫喊之下也应该有所察觉了,为何纱帐内还是静得令人头皮发麻?
彼此对视一眼,楚凌霄终于咬了咬牙:“父皇,儿臣要揭开纱帐了,请恕儿臣无礼!”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揭开了纱帐。原本以为接下来会看到什么异常情况,内侍早已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脚底下更是后退了一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楚天奇就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外表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仿佛还睡得十分香甜。
原来真的只是睡过了头。内侍终于松了口气,可是不等他脸上的笑容完全绽开,便陡然听到楚凌霄一声惊呼:“父皇!您怎么了?”
什么?真的出事了?
内侍刹那间大吃一惊,早已紧走两步奔了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楚天奇哪里是在睡觉,根本已经不知昏迷多久了!此时的他脸色惨白,双眼紧闭,而且浑身僵直,似乎连胸口都已经没有了丝毫起伏,乍一看去,简直就是一具尸体!
内侍只觉脑中轰地一响,下一刻已经扑通一声软倒在地,陡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皇上!”
“父皇!父皇!”楚凌霄根本顾不得理会他,跪在床前抓住楚天奇的肩膀猛烈地摇晃着,“父皇您快醒醒!您这是怎么了?父皇……”
楚天奇依然双眼紧闭,可是在楚凌霄的摇晃下,他的嘴角突然涌出了一些鲜红的血液,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立即弥漫开来,闻之令人作呕!
看到这一幕,楚凌霄顿时吓得脸色大变,越发用力的摇晃着:“父皇!父皇您怎么了?”
楚天奇依然毫无反应,口中却又有一些血涌了出来,倒是一旁的内侍突然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问道:“二皇子,要不要叫、叫太医?”
楚凌霄如梦初醒,立刻尖声大叫:“太医,太医!”
被这巨变惊动的不只是太医,宁皇后、颜贵妃、庄德妃等人也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赶了过来,各自惊惧不已,更为皇上的安危担心。
看到楚凌霄在旁,宁皇后立刻上前两步问道:“不敢请问二皇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皇上还好好的,怎会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楚凌霄摇了摇头,满脸担忧:“儿臣不知,儿臣是接到父皇的手谕才赶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父皇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宁皇后闻言吃惊更甚,又召过一旁的内侍询问了几句,才知道昨夜楚天奇是独自一人安歇的,如此说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眼见太医还在不停地忙碌着为楚天奇做检查,宁皇后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只得借着说话的方法缓解心中的恐惧:“二皇子说是接到皇上的手谕才赶回来的?不知皇上召二皇子所为何事?”
“儿臣不知。”楚凌霄摇了摇头,“父皇只是说有重要的事情与儿臣商议,但究竟是什么事,手谕中却并未提及。”
宁皇后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又增添了几分:皇上究竟有什么事情,竟然要与这个一向身在方外的皇子商议?若是国家大事,他不是应该直接找狼王比较靠谱吗?还是说这件事只跟二皇子有关?
便在此时,太医终于为楚天奇检查完毕,直起了身子,宁皇后眼睛一亮,立刻抢上一步问道:“太医,怎么样?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医眉头紧皱,神情凝重地躬身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等认为皇上所患的乃是肺疾。”
“肺疾?”宁皇后呆了一下,“皇上的龙体不是一向好好的吗?怎会突然患了肺疾?”
太医略一沉吟,接着问道:“不敢请问皇后娘娘,皇上这几日是否曾经出现过咳嗽的症状?”
经他一提醒,宁皇后不由恍然,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皇上这几日的确有些咳嗽,有时咳得急了,还会气喘呢!”
“那便是了。”太医点了点头,跟着叹了口气,“除了咳嗽,应该暂时没有其他症状,皇上才不曾加以重视。其实这种病发作迅速,等觉察到不对劲时,可能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此言一出,宁皇后顿时吓得一哆嗦,脸色更是瞬间苍白:“你说什么?来不及?来不及是什么意思?皇上他……”
太医更是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答道:“娘娘,皇上如今已经吐血昏迷,恐怕……”
恐怕后面会有些什么内容,宁皇后简直不敢想象,整个身体更是猛地趔趄了一下,身旁的侍女赶忙上前相扶:“娘娘小心!”
宁皇后只觉脑中阵阵晕眩,眼前更是金星乱冒,好不难受!紧紧抓着侍女的手,她急促地喘息了片刻,才好不容易重新积聚起了一些力气:“太医,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了吗?皇上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就这么短短一夜的功夫,怎么会严重到这样的程度?”
太医依然摇头,不过不等他开口说话,原本浑身僵直的楚天奇突然剧烈地颤了几下,嘴角瞬间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触目惊心!
宁皇后正好面对着床榻,早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顿时吓得一声尖叫:“皇上!”
伴随着尖叫,她早已忘记了恐惧,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跪倒在床前一边流泪一边哭喊:“皇上!你怎么样?皇上……”
不只是她,其余嫔妃同样吓得魂飞魄散,各自扑上前尖叫:“皇上!皇上!”
众太医眉头紧锁,却各自垂首站在一旁,显然已经无计可施。哭喊了几句,宁皇后才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回头说道:“太医,皇上又吐血了,你快过来看看呀!”
然而太医仍然只是摇头:“请皇后娘娘恕罪,并非臣等敢不尽力,而是皇上恐怕真的……已经药石无效了。”
这句话更如同晴天霹雳,将所有人震得瞬间僵住,如同傻了一般,居然连哭喊都忘记了!宁皇后更是浑身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床前,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来?
不过片刻之后,她突然眼睛一亮,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快!快去请琅王妃,她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救皇上的……哎呀!”
一句话未说完,她突然感到有一股莫名其妙力量在她的腰间推了一下,令她不由自主地扑通一声倒了下去,上半身更是趴在了床头。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她本能地用手用力一撑,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将楚天奇的脑袋压在身下。
不过这一下却正好按在了枕头上,将枕头推得歪到了一边,一块黄色的布帛顿时露了出来。
这黄帛在场的众人简直再熟悉不过,那分明就是圣旨!皇上怎么会把圣旨压在枕头底下?是临时想到了什么还未来得及写,还是已经写好放在枕下随时准备公布?
疑惑间,宁皇后已经重新站直了身体,看着那道圣旨,她暂时不敢伸手去拿。不过侍女已经领命迅速离开,无论如何先把琅王妃请来看看再说,那几乎已经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眉头一皱,楚凌霄上前几步躬身说道:“母后,儿臣觉得似乎有些奇怪,父皇怎会将圣旨压在枕下?会不会是他有什么事想要交代却未来得及?”
宁皇后不自觉地点头:“本宫也这样想。但万一不是呢?倘若圣旨上有什么机密内容,本宫却私自翻看,岂不是有违律法?”
楚凌霄点头:“母后顾虑的是,既如此,那就先请琅王妃来瞧一瞧再说,倘若果真有必要,大不了再请几位朝中重臣前来作证,便不算是私自翻看了。”
宁皇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暗中祈祷端木琉璃真的可以再一次创造奇迹,那样她宁愿不知道圣旨上究竟写了些什么,或者她宁愿相信圣旨根本就是空的,只是楚天奇随手将其放在了枕下而已,虽然这种可能几乎可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