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那人是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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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救太子!”
平王爷见状,连忙扯着嗓子大喊。
然而这四个少年分明就是有备而来。他们选取了护卫最薄弱的突破口,又卡准了太子最为松懈的时候,身上的鞭炮噼里啪啦火力强盛,根本叫人无法阻拦。更何况还有三个人各自负责将其他人等隔开,护送着中间的人冲向太子。
不过转瞬的功夫,少年连同刀子便已然到了太子跟前。明晃晃的刀尖映出森冷的寒光,毫不留情的朝要害出刺去。
太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如何。平王爷一见心急如焚,可是眼见侍卫们都远远的赶不过来,其他官员也跟被吓傻了似的,他新猛地一沉,连忙飞扑上前一把拦在太子跟前。
而就在这个时候,方才和太子站得最近的周大人也仿佛反应过来了,大喝一声扑过去将少年撞倒。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些。少年的刀子已然到了跟前,即便人被周大人扑倒了,刀子却依然由着惯性超前刺去,好死不死的扎入平王爷的胸膛。
“伯父!”
太子一见,瞬时放声高呼,双手牢牢接住了平王爷疲软的身体。
平王爷强撑着抬起眼看着他,眼中带着一抹释然浅笑:“太子你无事就好。你乃国之栋梁,日后的帝王,可是万万出不得事的!”
太子眼眶一红,连忙按住他鲜血奔涌的伤口,扯着嗓子对外大喊:“叫太医!赶紧叫太医!要是孤的皇伯父出了什么意外,孤一定要你们陪葬!”
亏得是侍卫们训练有素,很快便反应过来。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后,平王爷便已经躺在华丽舒适的马车上,胸前的刀子拔了出来,绑上厚厚的绷带,绷带上隐隐还能看出一小团红晕。太医把完脉收回手,太子忙问:“如何?”
“启禀太子殿下,平王爷伤口不算太深,如今已经止住了血,只需静养几日便能痊愈了。”太医忙道。
太子这才松了口气。“那伯父如今可还行得路?”
“这个只怕难了。”太医战战兢兢的摇头,“平王爷的伤口虽不深,但却是在胸口,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卧床静养。这般从南京往京城去,一路颠簸,一不小心便会撕裂了伤口。”
“那走水路呢?”太子又问。
“这个倒是可以勉强一试,但微臣还是不大建议。”
太子垂眸。“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医连忙行礼退下。太子回头看看车帘重重垂下的马车,长长叹了口气。
不一会,李渡走了过来。“殿下,王爷有请。”
太子眉头微皱:“孤知道了。”便回到马车旁,李渡掀开帘子,便露出了里头面如金纸的平王爷。
“太子,我现在的情况很不容易乐观么?”看着太子一脸阴沉,平王爷低声问。
“哪有的事?”太子连忙摇头,“太医说了,伯父您伤势不重,不过再静养一段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南边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了,如今各处的人手空缺,早点回去禀报了皇上,寻到合适的人替补上,才能叫这边的一切如常运转起来。”
太子抿唇不语。
平王爷不解。“可还有什么事?”
“太医说,伯父您现在的情况需要卧床静养。”太子淡声道,“要不然,伯父您就别回京了,就在这里养着好了。横竖我们也还没走出多远,您天黑之前就能回王府躺好。”
“那怎么行?”平王爷立马激动得差点爬起来。
太子赶紧将人按住。“伯父您当心身体!”
平王爷却只管直直的看着他的眼。“南边这些年都在我的掌管之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去皇上跟前请罪?再说还有许多事情太子你一时半会搞不清楚,还是我去了能说得更明白一些。”
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如今气血两虚,说不上几句话便喘得厉害。如今又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道:“更何况,罗刹国的使臣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你还不赶紧回去,皇上那边只怕忙不过来呢!”
“可是伯父您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宜长途跋涉。”太子道。
“慢慢走,不要太过颠簸就没事了。”平王爷俨然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回京去当面向皇帝请罪,“不然这样好了。太子你走陆路,快马加鞭的回去,先将事情大概向皇上说一遍。我走水路,这个平稳些。约莫慢上几日到,也正好先让皇上心中有个大概,更方便我再去细说。”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这样了。”太子低叹口气,面上掠上一抹挫败,“就是要辛苦伯父您了。”
“身为臣子,为天子效劳本就是义不容辞的事。原本我都打定主意要舍掉性命的,现在却不过是受了点皮肉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再加上一点颠簸之苦算的了什么?”平王爷一场大度的摆手,嘴角扯开一抹豪放的笑。
太子闻言也不禁笑开了。“果然是伯父心胸更为宽大。原本您就是因为孤才手上,可是现在,孤却还要劳您来开解。”
平王爷也淡淡笑着。“说的什么话?说起来你也是我的侄子。我这些年一直在南边,也不曾照料过阿潇。亏得是有你们在,一直悉心看护着他们母子。你和阿潇年纪也差不多,每每看到你我便仿佛看到了阿潇一般,心里对你只有疼爱。只可惜,那小子顽劣得要死,哪里比得上你的谦和温雅?”
“伯父您这话真是折煞孤了!”太子闻言轻笑。眼看平王爷双眼缓缓合上,便知道他快撑不住了,便不再和他多说,连忙放下帘子,回头又嘱咐了李渡几句,并将方才为平王爷看诊的太医留下,再从自己的护卫里抽调了二十名护送平王爷走水路回京去。
平王爷这次回京请罪,本就没带多少东西,因而一大队人马里头竟然十之六七都是太子的人。眼见一行人簇拥着马车朝扬州口岸方向渐行渐远,太子微出口气,复又回头问:“周大人现在情况如何?”
方才如果不是周大人及时出现将少年扑倒,那么少年身上的鞭炮就要全部飞到他身上了。不过既然现在炸药基本没有挨上他的身,那自然便都是被周大人给享用了。
一旁的宦官忙道:“启禀太子,苏太医身边的小童刚刚来报,周大人受伤极重,身上许多地方都被炸药炸伤,胳膊上还被刀子割了一刀,情况很不理想。虽然有他们的极力救治,但是留下病根那是一定的。”
太子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川字。“可查到那四个刺客是什么人了?”
“查到了,他们就是当初被您当众斩首的张博益还有傅华年两个巨贪的子侄。因为家主被斩,家业悉数被抄,他们也被判了充军,几个小子在军营里吃了几天苦受不了了,便相伴逃了出来。然后,就……”
就来找他这个始作俑者报复了。
太子轻笑。“都已经被送进军营了还能逃出来,甚至还能寻摸到这么多鞭炮和刀子,这几个小子本事可真不一般啊!”
宦官闻言也眉梢一挑。“可不是吗?奴婢叫人去打听的时候,只听人说这几个小子在军营里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知道他们是巨贪之子,谁都不待见他们。就这样,他们还能跑出来,光鲜亮丽的来寻太子您复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同样不可以思议的还有军营里的那群人。那么多人,居然连四个小子都看不住,朝廷这些年拨给他们的军粮都喂狗了吗?”太子冷叱。
宦官猛地一个激灵!
太子殿下生气了!
“殿下……”小心翼翼的叫了声,“现在咱们可还要上路?”
“上路今天是必定要上路的。不过看看天色还早,我们先去处理一件事情,忙完了再安心的走不迟。”太子低声道,眼中一抹冷芒一闪而逝。
当太子遇袭的消息传到京城里的时候,那都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了。
伴随着这个消息一道进入京城的,除了风尘仆仆的太子车马,还有另一个重磅消息——
为了给不幸受伤的太子殿下以及周大人报仇,太子送走平王爷后便去了南京城外的军营,重责了当值的将士,将军中大将狠抽了几十鞭子,而后五花大绑的提回了京城。至于胆敢对当今太子殿下下狠手的张家以及傅家余孽,太子也没有再姑息,而是直接将送入军营里的其他男丁全数斩杀,送入教坊司的女眷也带了出来,直接叫人押解到千里之外的军营,成了军妓。
除此之外,在太子走后,还有人特地去寻摸了一通,终于将暗中资助几位少年的张家傅家旧仆给揪了出来,连同卖给他们鞭炮和刀子的商家也不能幸免,全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一时间,南京城上下再度人人自危,所有人谈及‘太子’儿子便色变。
曾经传说中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太子殿下,在南京人民眼中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说法和你很像?”听完杨光远今天的最新报道,李潇然回头看向秦明兰。
秦明兰撇撇唇。“这个说法现在用在我身上已经不合适了。如今换了个新主人,不错。”
如今的她,身穿着缭绫裁制的宽袍大袖,头发也挽起了简单的发髻,身下裙摆长得几乎拽地,肚子也圆滚滚的,一眼看去虽然大只了点,粗壮了点,但那抹柔柔的母性的光辉却是越来越明显。这样的她,谁还能将她和当初那个在百万大军中奋力搏杀,一身浴血而归的女罗刹联系在一起?
不过李潇然没听到她义正词严的断绝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就很不高兴。“你是罗刹,他是魔头,这两个称呼可是挺登对的呢!”
秦明兰无奈翻个白眼。
“你背上的伤今天不疼了吧?不疼了咱们一起出去走走。今天天气不错,后花园里的桃花梅花都开了,咱们一起瞧瞧去。”
不能再让他这么趴着了!
越趴他就越是无聊,越是无聊他就越爱没事找事。原本没点关联的事情经过他嘴都能多出点关联来,更何况现在还勉强有点关联的?
如今她月份大了,身子也渐渐开始懒了。原本就不爱和他吵闹的性子现在更是懒惫得很。所以,能让他闭嘴就赶紧叫他闭上吧!
李潇然一听就知道她是故意想堵自己的嘴。不过他趴了一个多月了,也实在趴不住了,听到秦明兰的提议也有些心动,不过心里还是不大舒爽,便嘴巴一撅:“我走不动。”
“我现在也背不动你。”秦明兰冷声道。
李潇然郁闷咬牙。“谁让你背了?就算你哭着喊着要背我我也得考虑考虑我儿子呢!我的意思是叫人准备个轮椅,你推着我就好了!”
那不一样是要她出力吗?
秦明兰撇唇。“推就推吧!”她实在懒得和他胡搅蛮缠了。
因为李潇然从小到大的身体状况,所以王府里各项配置齐全异常。吩咐下去不久,一辆制作精巧的轮椅就被推到了他们跟前。
“扶我上去。”李潇然玉臂一伸,一脸高傲的道。
矫情得跟慈禧太后出门似的。秦明兰暗暗翻个白眼,扶着他的手伺候他坐好了,一行人便往后花园里走去。
平王府的后花园很大,至少比秦家整座宅子的面积都还要大上不少。里头花花草草的种了不少,一年到头都是草长莺飞的。但可惜平王妃是个除了自家儿子外痴迷佛经胜过其他一切的,李潇然忙着吃喝玩乐无暇他顾,秦明兰也只将偌大的后花园当做自己的健身场地,根本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的心思。所以都嫁过来一年多了,她才赫然发现——这居然是她第二次正儿八经的逛这里的园子!
第一次自然就是当初刚嫁过来时娘家人上门拜望,她领着他们走了一圈。
所以说起来,这里其实很多地方她都不熟。
推着李潇然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看着四周围的参天大树,以及朵朵迎风绽放的花儿,秦明兰刚才被李潇然弄得憋闷的心情也渐渐舒畅起来。
北边的春天比南边的来得要晚一些。现在虽然已经近五月了,但是京城里却并不热,反而暖暖的很是舒服。草长莺飞,种种花儿竞相开放,仿佛要抓住春天的尾巴再好生绚烂一把。
两人本就是为了散心,便也没有带多少人。一路走着,一路赏着,破天荒的没有说话,只将五官都交付给了美好的大自然,任由自然带领他们领略春天的美好。
走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两人便到了一丛紫竹林外。
微风吹过,竹枝摇晃,竹叶互相摩挲出沙沙的声响,更显得院子里格外的静谧。
但就是在这沙沙的声响中,秦明兰隐约听到了一点人声。
怎么会是他?
侧耳细听,她立马脚步一顿,脸色阴沉下来。
李潇然正看得热闹了,忽然发现她不往前走了!心情立马不好:“你停下了干什么的?”
“嘘!”秦明兰连忙做个噤声的手势。
李潇然一怔,却也乖乖的闭上嘴。“怎么了?”他小声问。
“有人。”秦明兰道,看了眼紫竹林。
按理说,这么大的花园,里头每天打理的人都不下三十人,林子里有人也是正常的。但是,李潇然一听就知道秦明兰说的人绝非那等打杂的下人。
“是谁?”他忙问。
秦明兰却抿唇不语。
李潇然眼珠子一转,于是想到了。“是他?”
秦明兰别开头,竟是都不敢和他对视了!
李潇然于是怒了。“他一个王府大管家,不好好的到处查看,跑到竹林里来干什么?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着,一拍椅子站起来。
秦明兰连忙拉住他。“你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找他问个清楚!”李潇然气呼呼的叫。不过好歹心里有点分寸,他并未大呼小叫,只是声音也不算小了。
秦明兰简直无奈,却也知道是拉不住他的,便只好随着他一道朝前走。
两人走了不出十步,便见到眼前竹子一阵摇晃,田青慢悠悠的走出来了。
“将军,世子爷?你们今天也这么好的心情过来赏花?”见到他们,田青嘴角一勾,热情的笑了起来。
秦明兰不动不语,李潇然早按捺不住蹦上前去:“还有人呢?叫他赶紧出来!”
“世子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田青笑着掏掏耳朵。
李潇然冷哼。“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又何必在小爷跟前装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在外头做正事,却跑到这林子里来,绝对是有鬼!说吧,和谁偷偷在这里见面呢?”
“没有啊!”田青一本正经的摇头,“我不过是闲得无聊的,一个人来林子里坐坐,吟吟诗看看天罢了。以前我也经常这样干的,将军最清楚了!”
一听到他又把自己媳妇给牵扯进来李潇然心里就更不爽了。“小爷和你说话呢,你东拉西扯的干什么?以前你什么习惯我不管,但是刚才,小爷分明听到你和人说话了!识相的你赶紧叫里头的人出来,不然要是给小爷查出来了,那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世子您的话在下是真的听不懂啊!”田青笑得好苦涩好无辜,“在下真的只是一个人穷极无聊在吟风弄月而已,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第二个人在!”说着他求救般的看向秦明兰,“将军你不是最清楚我这个毛病的吗?你跟世子说说呀!”
秦明兰静静看了他好一会,才拉上李潇然。“我们走吧!”
李潇然踉跄几步。“你什么意思?我话还没问完呢!”
“他都说了只他一个人了,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那我也还没派人进去搜呢!他一个人出来了,那个人肯定还藏在里头,我立马叫人进去找,肯定能把另外一个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