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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抢夺城门的小队中,孙策是最后回来的,跟着他的士兵们一个没少,也没受什么重伤,反倒是孙策自己的小腹上被人捅了一枪,鲜血把周围的衣料都染成了深一圈的颜色,看起来伤的不轻。
沈娴吓了一跳,赶紧喊立侍在门口的小宫女去请太医令。小宫女刚刚跑出去,沈娴就想起来自己也是个大夫,于是她急忙帮孙策先点穴止血,还扯下了干净的衣摆撕成一条一条的当绷带,准备一会儿帮他包扎伤口。
“我没事,”孙策没什么精神地挥了挥手,他随手拽过一根布条团成团混乱地塞在伤口上压住:“都是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你这是遇上谁了?”沈娴哭笑不得地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孙策:“这城里还藏着能让你受伤的名将?”
“是徐荣。”孙策淡淡地说道:“我把他绑回来了。”
沈娴想了一会儿才从落满土堆的回忆角落里扒拉出徐荣是谁。
单从履历看,这位大人可算是资历深厚,政绩斐然,打过董卓干过吕布救过皇帝,在这个年代,同时做过这三件事情的人都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传承很久被后人津津乐道。
除了低调的徐大人。
沈娴颇为惊讶地眨眨眼睛:“他还活着吗?”
还以为在吕布逃出长安的时候被杀了呢。
“活着,”孙策的声音有些闷:“就是活的不太好。”
“你怎么了?”沈娴终于发现孙策的情绪不太对劲儿了,她在孙策旁边抱着胳膊坐下来:“徐荣对你说了什么?”
孙策摇摇头:“都没有,只是忽然有些感触罢了。”
“陛下都成那样了,依旧有徐荣这种人在支持着他,”孙策注视着一株在回廊下随风瑟瑟抖动的小草,声音低沉道:“和杨司空相比,他们既没有滔天的权势,也没有富可敌国的财产,只剩一颗捧出来的忠心,还被糟践得支离破碎。”
沈娴目瞪口呆地盯着孙策,她从来不知道孙策还有这么文艺的一面。
“呃……大哥。”沈娴一时词穷了,孙策要是失恋了或者被人打败了,她还能抖个机灵安慰一下,可这么具有哲理的问题……沈娴自己也没想过啊!
“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孙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拍了拍沈娴的肩膀:“三妹,别多想,做你该做的。陛下让你关在宫里多久了?你是不是该去看看他了?”
“带兵打仗的事情交给我,”孙策捡起了他扔在旁边的长刀扛在肩膀上,对沈娴露出一个熟悉的、痞痞的坏笑:“至于权谋算计、和大臣们斗心眼,就全都交给你啦。”
孙策说完就懒洋洋地离开了,留给沈娴一个潇洒的背影,沈娴心中闪过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但没等她抓住思绪,那种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拐弯之前孙策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扯着嗓子对沈娴喊道:“我们家小曦呢?”
沈娴无语:“是我家小曦!”
“你家的不就是我家的吗?”孙策啧了一声:“赶紧的,你把人送哪儿去了?一天没见了怪想的,让我玩会儿。”
“……她又不是玩具!你走!”
沈娴再次踏进长秋殿,之前天黑没注意,现在天亮了,她发现长秋殿比以前更荒凉破败了。
身穿黑色重甲的虎贲士兵们神情严肃地持|枪护卫在门口,这里是全皇宫守卫最多的地方,基本上十步一岗哨,把整座宫殿结结实实地围了起来。这么严密的防守,哪怕将来长安城真的被攻破了,把皇宫大门上锁也能坚守一阵子。
没有立即去搭理刘协,沈娴先拐了个弯去侧殿,想看看伏寿现在情况如何了。
偏殿门口空无一人,连个小丫鬟都不见人影,沈娴顿时觉得不太满意,她皱着眉头掀开毛了边的帘子走进屋中。
伏寿正靠在床上绣花,她可能是眼睛不太好,绣一会儿就要把布举起来对着从窗格中漏下来的阳光照一照,一小块手帕绣的十分费劲。
“人都去哪儿了?”沈娴揭开香炉的盖子看了一眼,发现她临走前帮伏寿燃起的安神香早已熄灭多时,火气顿时就冒上来了:“胆子不小啊!”
“你别生气。”伏寿无奈地看了沈娴一眼,张嘴咬断丝线:“都在隔壁呢,毕竟陛下在哪儿,需要用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