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一百三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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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紫色的闪电无边无垠笼罩着视野,细小电流如蛇虫般在空气中流窜。
轰然巨响过后,鼻端能嗅到无法形容的古怪味道,象是什么东西烧焦一样…耳朵里却再也听不见什么,只有冗长的嗡鸣声, 视野更是糊成一片,白茫茫的…
我只由衷希望, 空气里飘散的味道不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被娜美姑娘好心救援结果敌我不分干/掉什么的,被雷霆万钧劈得外焦里嫩什么的…
怀着无比忧伤和深刻郁闷, 下一刻, 意识就此陷入虚无。
…………
再次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黄金梅丽号, 我和娜美、罗宾一起暂住的舱室里,躺在床上,僵直得像木乃伊。
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被拆掉重组过似的,简直不能更酸爽,囧。
透过惊喜交加凑上来的小驯鹿乔巴连哭带比划的叙说,从混杂无数嘤嘤嘤泣音的说话内容里, 我花了一点时间, 总算剥离出能听的事实:
此时居然已经是战斗的两天之后的夜里, 梅丽号尚未启航仍旧停泊在原处,理由嚒~当然是因为两个伤患,妮可罗宾,还有我。
橡皮猴子船长决定,要等伤患彻底好了再出发。
小驯鹿医生一边嘤嘤嘤一边抽抽噎噎的告诉我,一个小时前罗宾也才刚刚苏醒,现在我睁开眼睛,它总算能放心下来。
其他当时同样受伤的家伙早就活蹦乱跳,只有精通历史的大美人和我,两个重伤患卧床不起,一个被敌人冻成冰雕,一个意外被雷劈了,结果两个都昏迷不醒。
草帽家其他人两天来担心不已,尤其是不小心失手的娜美姑娘,几乎没合眼一直守在床边不肯离开,前不久还是被橡皮猴子拿一件闹出来的乱子给骗出去休息。
絮絮叨叨先介绍过当前情势,接着,小驯鹿凶巴巴的端过一碗黑漆漆闻起来味道就苦得不得了的药汁,然后,它勒令我立刻、马上、喝下去。
“不能再像之前在磁鼓岛了啊!要遵守医嘱啊你个混蛋!”
毛绒绒一团简直要炸开了像个球,它龇出鲨鱼牙,摆出…比起凶恶其实更应该用可爱来形容的表情,这样语重心长的教训:
“那时候你趁着我不在偷偷倒掉过药汁吧?我闻见窗台上有药味哦!”
“现在开始我每次都会亲眼看着你喝药啊!别想糊弄过去啊混蛋!”
“你之所以昏迷不醒,也是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的原因啊!那时候不顾朵丽儿医娘阻拦就急匆匆离开磁鼓岛,现在是后遗症啊!”
小驯鹿乔巴医生满脸的愤怒,说着说着浑身气势徒然拔高,很有点我以前那老同事,海军本部综合医院外科第一把刀,斯托克斯医生对付不听话患者的那种…恨铁不成钢呢~
我端着被塞进手里的瓷碗,低头,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呃~味道简直清新脱俗的可怕药汁,一边专心听小驯鹿的吼声,试图借此抵御对药汁的抗拒情绪。
真的…实在是…太难喝了!
慢吞吞的把含在嘴里,口味一言难尽的草药汁液咽下肚去,我默默忍住想吐出来的冲动,转念开始努力的…转移注意力…
小驯鹿乔巴医生似乎还想念叨,不过它的注意力很快被我拿一个提问给引走————我问它,那天,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那日,它和长鼻子狙击手,加上娜美姑娘,两人一只急匆匆带着被冻成冰雕的罗宾大美人,回梅丽号上进行救治。
后来娜美因为担心就重新折返回去,打算做点什么救助同伴,过程中发生的事,因为不在现场小驯鹿不得而知,只是最后草帽家全员归来,它透过同伴们的叙说才知道。
当时,草帽家一船之长蒙奇d路飞与海军本部大将青雉库赞,单独一战的结果。
以及…战斗结束后,海岸边发生的事。
路飞也被冻成冰雕,不过性命无碍,橡皮猴子船长一贯都生命力顽强,此番也一样,没过半天化了冻又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山猴子。
三刀流剑士和金发厨子小哥,这两位同样没有大问题。
剩下也就是我,我被雷劈啦~
娜美姑娘的杀手锏,万雷天候简直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小驯鹿乔巴提起来都心有余悸。
当然,我原本担心不已的,外焦里嫩什么的凄惨境地是没有发生,因为当时绝大部分攻击落在现场另一个人身上。
海军本部,大将青雉。
据说,当时是这样滴~大概是因为身材太过魁梧?娜美姑娘发动雷云落下的闪电被大将先生一力承当掉,之所以我会昏倒,那是由于导电…
毕竟是被青雉大将按在海滩上嚒~不但姿势很破廉耻,连带还肢体接触的哈~
再然后,海军大将被劈成焦炭(囧),附近还能动的草帽家其他人见状就带着冰雕的橡皮猴子路飞船长,和导电了被殃及池鱼的我溜之大吉啦~
…………
听完了小驯鹿乔巴医生图文并茂(形容词不对啊!)的叙说,我也喝光了瓷碗里无比难喝的药汁,把空碗递给它,接下来又是一段时间的检查。
过后,确定我暂时没有大问题只需要静静修养的小驯鹿乔巴医生勉强收起那一脸的愤怒,拿着二十条不止的医嘱命令我严格执行,接着才收拾好医疗器皿和物什转移阵地。
也就是,和我同一舱室的罗宾大美人。
她一直安安静静斜倚着枕头半靠坐在床头,从我醒来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刚刚那样吵闹也没见她转过脸来看看,她静静的看着前方空气,侧脸的神色依稀仿佛…显得忧郁。
小驯鹿乔巴医生担忧的替她检查,口中一边细细碎碎念叨,诸如‘近段时间不允许熬夜了呀~’,‘还是多多休息吧~’,这样,听上去就叫人会心一笑的温暖话语,虽然是只小小的毛团子,可…或许是涉及医生的专业领域?它看上去老气横秋的,格外可爱。
隔了会,斜倚着床头的忧郁美人终于被她家小驯鹿闹得回过神,暗蓝的瞳子眸光微微一转,嘴角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啊啦~乔巴你真是个尽职的好医生呢~”眉宇间依旧蓄着那种哀婉敏感气质,不过人看上去心情倒是变好了,或者,正在变好?
“魂淡~就算你夸奖我,我也不会高兴的~~~也别想逃掉喝药啊~~~”小驯鹿炸开一身绒毛,四肢甩成面条状,明明很高兴嘛~嘴里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许是被可爱的毛绒绒治愈了?黑发的美人嘴角笑意加深几许,慢慢的那抹轻浅笑意攀援到眼睛里,使得她看上去更明丽几分,
“啊啦~放心吧~我会乖乖听乔巴医生你的话哦~”
笑眯眯的看了会草帽家船医和历史学家的愉快互动,然后,我重新躺下,掀高被子把自己裹进去,遵照小驯鹿之前的医嘱,开始继续休息。
乔巴医生说啦~今晚我和罗宾大美人必须听从它的指示好好休息,这样明天黄金梅丽号才可以启航,因为是船长命令要照顾重伤患者,而‘好了才开船’的标准是,就算没有完全康复,至少也要能精神抖擞的上甲板去逛一圈。
于是,为了不耽误草帽家的行程————果断的还是睡觉养精神。
去甲板上逛一圈什么的,呃~怎么也要我不会象现在这样浑身软绵绵的双脚没力气吧?
…………
我的安分守己得到了乔巴医生的大力夸赞,它还顺便拿我当典型,以此来同样要求它家历史学家,罗宾大美人推却不过,也只得跟着躺倒了继续入睡。
很快,自觉圆满完成任务的小驯鹿乔巴医生心情愉快的收拾好一切离开,关门之前还体贴的关上灯,片刻过后,门前的哒哒小蹄子声渐渐远去。
这间灯光暗下来的舱室,只余下两张床之间的壁灯亮着朦胧光辉。
夜里显得静谧。
闭着眼睛,我躺平在被窝里,时隔许久,耳边听见一记叹息,浅浅的,仿佛是错觉,随即是耳语般声音,“安娜小姐?”
尾音带着点疑问式,出自罗宾美人。
而当我闻声望过去,黑发的历史学家恰恰偏过脸,就着舱室内略显昏暗的壁灯灯光,那双暗蓝瞳子静静盯着我,美丽的脸笼着昏聩灯光似是半明半灭,神色更有些意味难明。
她许久都没有开口,只是与我两两相望,眼波流动间似是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却轻轻的笑了笑,缓声开口,“晚安~”
愣了下,我同样回了句,随即她就翻个身将脸朝向另一边去————也不知她是想说什么,最后到底没开口仅仅道个晚安…
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我收回视线,闭上眼睛。
她…看起来象是安静入睡,不过散发出的气息却…许是经年累月身处黑暗养成的习惯吧?有旁人在的地方根本无法安眠。
虽然她伪装得好,呼吸和心跳频率都舒缓平坦,堪称天/衣无缝。
可哪里瞒得过…我呢?
想了想,我把一记叹息咽回去。
之前无论她想说什么,实际上…
嘛嘛~草帽家的历史学家,黑发的美人,妮可罗宾,我很喜欢她,脑残着草帽家全员的我,当然也喜欢她,只是有些事即使我知道也不能说,更不能安慰她。
草帽家才是她的栖息地,她心灵深处的伤痕,世界给她的伤害,那些痛苦只有同伴才能抚平,我这么个陌生人,无论说什么都是交浅言深。
过不了多久,她那双暗蓝瞳子就会被阳光点亮,藏在优雅知性表相下的阴霾苦难,都会被驱散。
我一直深信不疑,所以…
…………
夜里的黄金梅丽号很安静。
两个伤患已经休息的消息被小驯鹿带给其他人知晓,期间,娜美小姑娘来探视过,许是看我和罗宾都(装)睡着了,她把舱室门开了一条缝看看,随即又阖上它,并且勒令一窝蜂跟在身后的同伴们不许惊醒我们。
于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谁来打扰。
一直到夜深人静。
那种毫无预兆的感觉再次袭来,看不见型态,无形无质,然而一瞬间却有存在感出现在很近的距离,几乎是附到我耳边…
没有敌意,只是无声的提醒我,让我…
支起身体察看一番环境,随即我发现舱室内没有别人,也就是说…罗宾不见了,可古怪的是她明明应该在床上,和我隔着不到半米距离,睡得好好的才对!
那阵惊醒我的存在感出现之前,本应该是那样。
视线缓缓的环顾室内一圈,我起身,下了床就往舱室门走————那里无声无息开出一条缝,真的,毫无预兆,简直象是做梦一样。
可我根本没有睡。
是恶魔果实?还是说,鬼故事?
心里一边漫无边际想着,一边拉开舱室门,站到走廊上放眼看出去:外边还是一如既往,窄小的船舱通道亮着灯,却没有任何人,安静得厉害。
原本草帽家夜里该有的,即使入睡也热闹非常的嘈杂声不见踪影,有的只是古怪的沉默气氛,灯光笼罩下的船舱静谧无声。
草帽家男生们睡梦里都能相互聊天的呓语,甲板上守夜人的气息,趁着无人打扰画航海图的娜美姑娘,所有种种热闹都不知去向。
有一道,是感觉吧?一道看不见的指引,标注出接下来前行的方向。
那里是通道尽头,进入下一层底舱拐角前的舱室,用于藏书。
平日里娜美姑娘如果没有独自呆在里边画航海图,那房间的作用就等于图书馆,常常能见到罗宾大美人在里边,品一杯咖啡,静静的消磨闲暇时光。
而此刻,草帽家全员存在感诡异消失的现在,那扇门开启一线,漏出室内一线光辉。
或许是有人,也或许没有人…不过,看不见的指示正在催促我过去。
…………
站在原地考虑片刻,随即就迈开步伐,怀着某种‘亲身体验夏夜鬼故事’的心情,施施然走过去。
当是开眼界好了,我想。
四下里安静无声,甚至连足音都被深夜吞噬了似的,黄金梅丽号,这艘经历飓风暴雨,上过天入过海,本已经伤痕累累的船,船舱内的木板此刻踩上去也听不到原本该有的咯吱声。
这样让我悄无声息逼到近前。
就着门扉开启的缝隙往里定神一看,怔了怔,复又眯起眼睛————我带着无法言说的心情,慢慢地伸手将藏书室的舱门彻底推开。
室内那人此时方才听得动静,背对着门口的身躯微不可察一僵。
“青雉大将阁下。”我笑眯眯的开口,招呼这位深夜里不请自来登上黄金梅丽号的…海军本部大将,“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说话间又往里边走了几步,随即反手阖上门,我看着不知怎么居然跑来呆在草帽家海贼船上的海军大将,一时不知该作何想法。
高大魁梧身躯,一脑袋花椰菜似的卷卷毛,衣着还是当日那身,就是看起来皱巴巴的,象好几天没换洗弄得整个人有些憔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