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葬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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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S市的天阴沉沉，有的只是刚下完一场大雨后的落寞寂凉。
“妈妈，老师不是说下完雨会有彩虹的么？”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仰着脸问站在一旁的妈妈，一双清澈的眼眸蕴含着幼稚的天真。
一旁的女子看了看天：“傻丫头，风雨后有彩虹那是雨过天晴之后才有的美丽，看，这乌云还在咱们头上飘荡着呢，得它散了彩虹才会出来呢。”
“不嘛不嘛，我要它现在就出来！爸爸，爸爸，你让彩虹出来好不好，你那么厉害，肯定可以得对不对？”小女孩噘起了小嘴，抓住男人的裤腿就不放。
“芯儿别闹，咱们参加葬礼呢！别打扰了别人！”男子无奈的抱起了自己的女儿，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别过了头去，却也真的不再吵闹了。
此时，一个头发蓬松的青年男子走到他们面前，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疲倦的脸上露出一点勉强的笑容，对男子说到：“刘教授，谢谢您这次能来，这是您的女儿吧，很可爱呢。”
然后对着小女孩笑着说道：“小芯芯，还记得你徐哥哥么？上回我还跟你买过洋娃娃呢。”
男子拨开额头前散乱的刘海，露出一张略有帅气的脸庞，不是徐烨又是谁。
小女孩眼睛一亮，刚还在和父亲怄气的小脸瞬间样一起开心的笑容：“徐哥哥徐哥哥，你带我去玩好不好，爸爸妈妈老不让我出去玩，闷死啦闷死啦！”说着还对抱着她的刘教授做了个鬼脸。
“芯儿，不要无礼，再这样我要妈妈带你回去了！”刘教授有些生气了。
小女孩哼了一声，从父亲的怀中跳了出来，躲到了妈妈的身后，却是闹起了小脾气。
刘教授此时也管不上自家的孩子，转过脸来略带歉疚的对徐烨说：“徐侄儿，见谅见谅，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
徐烨并不在意，毕竟谁会对一个可爱的小孩子生气呢。
“刘教授，您这回能来我想爷爷泉下有知也会很开心的，倒是其他几个叔叔还没有来，可能路上有事耽搁了吧。”
“他们几个？！别指望了！”刘教授一脸的气愤道：“枉徐老师当初那么用心的指导他们，为了他们不知道欠下多少人情债，他们呢，飞黄腾达了就忘恩负义，当初徐老师被人诬陷蹲了大狱他们有谁出手相救了？都是些白眼狼！”
听了刘教授的话，徐烨也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却也没跟这说，毕竟都是他的长辈，他也不好置喙。
“嘿，你个刘小狗！你说谁白眼狼呢？当初的事我们已经亲自上门跟徐老师说明过情况了，你个小教授又知道个啥！”远处一个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迈着大步走了过来，笔挺的黑西装配上清爽的短发，一种实干派官员的气息扑面而来。
旁边并排走着一男一女，男的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中年人特有细细皱纹配上沉静淡泊的相貌，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而女的穿着正统的孝服，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一丝哀愁。
“李叔叔，卫叔叔，王阿姨，谢谢你们能出席爷爷的葬礼，爷爷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徐烨对迎面走来的几人鞠了一躬，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对刚才刘教授一般地熟络。
几个人先走到大厅中央的灵柩处鞠了一躬，悼念了一番才折回来跟徐烨他们打招呼。
这时刘教授对着徐烨小声说了一句，然后走上前，对着几人说道：“你们还有脸来，要不是当初的牢狱之灾伤了徐老师的身体，他会现在突然病死么，几个白眼狼！”
官员样子的男子听到这些话，顿时脸憋得通红，双手握拳，作势欲打，可一想到今天是葬礼，又无奈地放下了手，却依旧怒视着刘教授。
“刘哥，当初我们确实没有出手救徐老师，却是我们根本有心无力，而且那时我们都被监控着，根本无法去活动关系，这你也是知道的。”那名被徐烨称为王阿姨的女人眉头一皱，说道。
“呵呵，你们有心无力？我怎么听说有人那天还去寻花问柳了呢，那样的确是有心却没那个力啊，力气估计都在女人肚皮上花完了吧！”刘教授不屑的嗤了一声。
“你！！！”姓李的官员男子彻底忍不了了，抓住刘教授的衣领就准备一拳头上去。
“够了！这是我爷爷的葬礼，你们当初有什么纠纷，做了什么事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现在爷爷已经去世了，你们却还在他的葬礼上闹，你们好意思么！”徐烨看着眼前即将爆发争斗的两人，知道自己再不有所行动恐怕今天就要闹出一场笑话，急忙上前大声制止。
李姓男子看了一眼有些不悦的徐烨，哼了一声，一把丢开了刘教授，说到：“今天看在老师和侄子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叫人把你抓起来！”
刘教授却依旧不服气，嘴角一撇说到：“吓谁呢你，有本事你现在叫人抓我啊，白眼狼！”
“你！”李姓男子气的大袖一挥：“我不与你一般见识！”甩手就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嘴里还小声谩骂着。
“够了刘叔！”徐烨这回是真生气了。
看见徐烨脸上的怒气，刘教授嘟囔了几句，却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看见局面已经控制住，徐烨转头对王阿姨说到：“等这里的葬礼结束，我请几位叔叔阿姨一叙，不知有没有时间？”
王姓女人看了看和身边的被徐烨称为卫叔叔的男子，看他也点了点头，就开口答应下来：“好，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了，我们几个也好久没聚过了，那今天晚上就麻烦侄儿了。”
徐烨笑了笑，然后又寒暄了几句，就转身离开，前往大厅台上操持葬礼。
终于到了徐烨致最后的悼念词和感谢词。徐烨走上台，拿起话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在主持人的提醒下才缓过神来，眼中隐约含着泪光，开始发言。
“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爷爷的葬礼，我爷爷生前是个爱热闹的人，想必九泉之下的爷爷得知死后还有这么多亲友思念他，也会多喝二两白酒吧。”
“其实人生在世短短百年，我仿佛上一秒钟还在爷爷的身上撒泼打滚，下一秒就长大成人，爷爷也徐徐老矣。自从父母因为车祸去世，爷爷，就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甚至，他是我一直到现在，内心最坚强的支柱。而如今，爷爷病逝了。前不久我还和他通过电话，他一直要我注意身体，如果研究所扛不住了就回来，他给我撑着，饿不死。可我一直想再试试，甚至忽略了有一年多没有来看看他了。”
“所以时间，真的太短，陪伴家人的时间，更短。”
“爷爷不喜欢长篇大论的调调，他总说重要的干实事，千说不如一做，所以今天的葬礼也是如他生前一直吩咐那样一切从简。”
“我也不多说了免得惹得老爷子不快。”
“爷爷爱酒，只念一句他喝醉时最爱说的词。”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