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风骨不屈(2 / 2)
“李夫人有所不知,他一无分文的进了我家,无权无钱寡人一个,甚至连彩礼都不曾有。胸腹之中也无什么远大抱负志向,只想着平安度日终老。施妹妹,李夫人,你们说说,这样的人怎么配作我沈君瑶的夫君?”
一直坐在沈君瑶对面的没有说话的劲装女子,不像这一桌的其他女人一样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
女子身穿一身劲装,头发如同男子一般舒起来,背上甚至还背着一把弯刀,整个人突出一个飒爽英气,与周围的几个女人完全不是一个气质。
这女子便是悬明寺的御龙使之一——苟宓。
“自古以来便是夫唱妇随,嫁鸡随鸡。既然沈小姐已经嫁于人妻无论如何在外面如此说自己夫君的不堪,于情不对,于理不合吧?”
沈君瑶却一点也不落下风,针锋相对道:“苟御龙使这说的是正常的明媒正娶,他龙阳是入赘我家,于情于理也应当是妇唱夫随。他没有出息,我说他两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就是就是,就算有什么不对的这也是人家沈姐姐的家事,怎么也轮不到御龙使大人来这里说三道四吧。”
施媛媛在一旁附和。
苟宓也不与她们再争论下去,兴许也是觉得自己的确是多管闲事了,自顾自地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待寻常的家长里短问候完之后,这寿宴便正式开始了。
沈构招呼管家沈河去芙蕖院招呼老柱国出来会客。毕竟老柱国才是此次宴会的主角,他老人家若是不露面,那就是他们柱国侯府失了礼数。
管家刚去没多久,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不好老爷,不好了老爷。”
这沈河进入柱国侯府足足二十多年了,从未像今日这般不知礼数地在外人面前大喊大叫,沈构当下就觉得有大事发生了。
“出了什么事?”
“老柱国他——他——他快不行了。”
听到这句话,全场礼乐瞬间戛然而止,落入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龙阳率先第一个反应过来,朝着后院沈威常年居住的芙蕖院狂奔而去。
龙阳之所以能够从那场大难里活下来,并且入赘柱国侯府,娶下了沈君瑶这样的美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老柱国沈威。
沈威于他而言,那就是再造父母,赐命之恩。没有沈威,早已没有如今的柱国侯府孙女婿龙阳了,有的,可能仅仅是乱葬岗里的一具尸体。
所以,偌大的柱国侯府,龙阳最为关心的可能不是自己的夫人沈君瑶,而是沈威。
龙阳冲进幽静的芙蕖院,闻到一股檀木清香。
沈威身为南唐柱国候,一生战功无数。岂料这位年轻时杀伐果断,断命无数的人,到了老年居然信起了佛。退出朝堂之后一直在这芙蕖院里,日日拜佛烧香,吃斋着素,据说是为了了却一身杀气,为后人积福积德。
龙阳来到房间里,先见到的是沈威的服侍丫鬟蓝萍。蓝萍虽然服侍了沈威十年之久,年纪也不是很大。她算不得沈君瑶那般明艳动人,甚至都不如丫鬟春菊绿萝那般婀娜明媚动人,但却给人一种干净朴素大方之美。照顾沈威这么多年来,不曾出过一次差错,很得沈威的宠爱。
“三姑爷,你来了。”
以前龙阳经常来看望老爷子,加上老爷子对这位三姑爷又甚是喜欢,甚至远远超过了自家那位二少爷,所以蓝萍对龙阳很熟悉。
“爷爷呢?”
龙阳入赘了柱国侯府,成为了沈君瑶的夫君,叫沈威一声爷爷理所当然。
“老柱国——唉,此刻在床上躺着呢!”
龙阳来到床前,只见床上躺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大口喘着气,这正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征兆。
不可一世权倾朝野的南唐柱国候,如今也不过是一个生命到了尽头的老人罢了。
“大夫呢,蓝萍姐,快去请卢大夫,然后同时通知太医署,让他们派最好的太医来。”
躺在床上的沈威幽幽道:“阳儿,不用了……”
“爷爷……”
“阳儿,过来……”
龙阳蹲在床边,紧紧握住了这位老人已经冰冷的手。
“我在呢,爷爷!”
沈威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居然恢复了几分血色,如同回光返照一般。
“我早已是朽木之躯,大限将至,非人力所能扭转,能够活到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有些话,我要对你说。萍儿,你去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老柱国。”
说完,蓝萍便出去了,房间里也仅剩下沈威与龙阳二人。
沈威拖动着疲惫的身躯,轻轻拍了拍龙阳的手:“阳儿,这些年在府里,我知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都是应该的。”
“我知道瑶丫头对你不好,你也别怪她,她本性不坏,只不过心里还没有接受你罢了。当年我没能救下龙兄一家,如今我也马上要走了,这就去泉下给龙兄道歉。”
“不不,若非爷爷向陛下求情,就连我也不能幸免,我们龙家上下感激还来不及,如何会怪罪爷爷。我相信爷爷和父亲的在天之灵都会看到的。”
此时,沈构,王若琳,李乘皖,施芳泽等一大群人已经赶到了芙蕖院里。正要进去,却被站在门外的蓝萍给拦住了。
沈构疑惑问道:“蓝萍,你这是做什么?”
“老爷,夫人,老柱国此刻正在单独面见三姑爷,他老人家事先有令,非他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沈君瑶一听,龙阳居然在里面,立刻勃然大怒:“大胆下贱丫头,这里主君夫人,宸王殿下,施大人都在,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来耀武扬威了?别以为平日里仗着爷爷的恩宠你就能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说到底你只不顾是我们沈家的一个卖身丫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