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回 摄政王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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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校尉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齐齐舒了一口长气,如今想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类的还太早了些,只要人平安无事,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简浔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自然也落了地,虽然知道结果,但身为宇文修的妻子,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又岂能不担心过程,如今总算可以放心了。
她正想说话,不防宇文倩已先急声问道:“那彭校尉,我父王还好吗?王府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京中呢,有没有乱起来?”
彭校尉见问,忙恭声应道:“王爷平安无恙,王府上下也是一样,因我们将军手上有兵符,五城兵马司和城门护军都无条件听从命令,将军一早就安排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彻夜大街小巷的巡逻,城门护军也是不见到他的信物,谁也不许放进城放出城,所以京中至属下出城时,与往日一般无二,想来之后也不会乱了,少夫人与县主只管放心。”
这下宇文倩的眉眼也全部舒展了开来,一把握了简浔的手,喜形于色的道:“浔妹妹,你听见了吗,父王平安无恙,所有人都平安无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简浔笑道:“可不是,只要人都好好儿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那彭校尉,夫君有说让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吗?”她迫不及待的想见宇文修,哪怕知道他平安无事,她也迫不及待。
彭校尉道:“属下正是奉将军之命,来接少夫人和各位一道回京的。先帝驾崩,新帝登基,虽说先帝有遗命丧仪从简,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省的,所以将军下了谕旨,从明日开始,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哭灵三日,待过了先帝的头七后,便举行新帝的登基大典,少夫人与各位可有什么需要收拾的,现下就可以开始让人收拾起来了。”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
大家都是聪明人,早猜到如果宇文修成功了,这便是必然的结果,亦连新帝是谁他们都不用问,同样早猜到了,倒是不会觉得宇文修大逆不道之类,就明贞帝那样的倒行逆施不作不死,落得这样的下场,简直就是自找的,他早些死了,百姓们还有可能过上几日好日子。
大家只是免不得会有些感慨和感悟罢了,谁能想来,不过短短两三日间,便已变了天呢,可见世事无常,他们更该珍惜眼前人,更该过好每一日才是!
简浔见大家都不说话,笑向彭校尉道:“是有些东西需要收拾,彭校尉且下去吃杯茶歇歇脚罢,半个时辰后,我们应当就可以出发了。”
她和平氏宇文倩都是有诰命在身的,若是以往还罢了,多她们几个少她们几个,应当不至于让人发觉,便是发觉了,也不会说嘴,可如今不一样了,宇文修成了摄政王,朝廷和大邺实际的掌权人,那她们树大招风,必定会引来比以前更多的关注,更多的苛责,哪怕旁人不敢言,却是敢怒的,那她们自然得以身作则,让人无可挑剔才是。
同样的,简君安与胡严都是在册的侯爷伯爷,又一个是宇文修的岳父,一个是他的姐夫,也是人人关注的对象,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活儿却是必须得做齐了的。
于是大家都回房收拾起东西来,好在来得匆忙,也只住了短短几日,并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的,也就一会儿功夫,便已大略停妥了。
二柱婶等人很快听说了他们一行即刻要回京的消息,都是依依不舍,纷纷说着‘昨儿的流水席庄子上的老老小小都开心极了,还以为且有两日可乐,没想到少夫人等人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让她们连给他们准备礼物的时间都没有’之类的话。
简浔与宇文倩少不得与她们应酬了一回,承诺了下次有时间还会再来,还会再请大家,又收了她们各自带来的新鲜果菜鱼肉,方各自上了车,慢慢的驶出了庄子去。
因简浔怀着身孕,路上便没走多快,一行人进城时,已是天黑时分,城门早已关了,不过彭校尉自有手令,很容易就让城门护军开了门,引着大家进了城,然后先安排人送简君安平氏和简沂回去,随即又请示宇文倩和胡严:“县主与大姑爷是直接回伯府,还是先回王府?”
宇文倩纵知道睿郡王平安无恙,不亲眼见到人,依然不能放心,便道:“自然是先回王府。”
胡严遂让两个弟弟先回家去,两拨人便作了别,一拨回了忠靖伯府,一拨回了睿郡王府。
彼时天已黑透了,但借着街道两旁的微光,还是能看到家家户户的房檐下,都挂了白幔和白灯笼,连两旁的花木上,都挂了白色的带子,一眼望去,白惨惨的一片,在黑夜中,颇有些瘆人。
宇文倩却不觉得瘆人,只觉得恼怒,不由忿忿与简浔道:“就那样一个渣滓,因为命好会投胎,成了皇上,活着时臣民要受他的压迫折磨,死了还得让大家都替他服丧,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着实可恨,要我说,就该让大家怎么高兴怎么来,大肆庆祝一番才是,实在不解气!”
简浔知道她的心结,拍了拍她的手,道:“先帝是驾崩了,但宇文嵩却未必就死了,我有一种感觉,师兄一定不会那么便宜他,一定会留着他,让倩姐姐亲自手刃仇人的,所以,倩姐姐先别急,有你解气的时候。”
宇文倩闻言,想起简浔从不无的放矢,又与弟弟心意相通,她既这么说了,那宇文嵩八成就还活着,心下方松快了几分,咬牙道:“我一定会让他痛不欲生的!”
姐妹两个说着话儿,很快便回到了睿郡王府。
睿郡王已提前得到消息,她姑嫂二人和胡严已进了盛京城,虽才短短两三日不见女媳,想着若是一个不慎,这一别便是永别,犹觉得心有戚戚焉,所以也顾不得合不合规矩了,得到消息后,便亲自领着人迎在了垂花门外。
于是宇文倩和简浔才一下车,便看到了睿郡王,他脸上的喜悦与庆幸是那么的明显,别说宇文倩感动了,连简浔都忍不住有几分感动,虽说他们这算不上劫后余生再重逢,若一个疏忽,也相去不远了,也难怪睿郡王这般喜幸,总算大家都平安无恙。
宇文倩已红着眼圈,对着睿郡王拜了下去:“父王,女儿不孝,当日……总算如今父王安然无恙,不然女儿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胡严见状,忙也要跟着拜下,被睿郡王阻拦了,又拉了宇文倩起来,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那是父王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负的责不是吗?何况只要你们姐弟好好儿的,父王便心满意足了,好了,这事儿就此翻篇不提了,你也别再跪啊拜的,弄得你弟妹也得跟着拜下,她如今可比不得你。”
说着,上下打量了宇文倩一番,又打量了简浔和胡严一番,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大家好一会儿才进了银安殿,崔公公亲自奉了茶来,睿郡王吃了几口后,道:“明儿一早就得进宫哭灵,今晚上倩儿你和茂宏就别回去了,就在王府好生歇息一晚,不然明儿怕是熬不住,尤其倩儿你,还得照顾你弟妹。”
宇文倩便看向胡严,她在人前,向来是很给胡严面子的,以前便给得心甘情愿,如今更是心甘情愿了,“夫君,你意下如何?”
胡严笑道:“我怎么都好,那父王明儿要进宫哭灵吗?您大病初愈,会不会吃不消?”
睿郡王道:“还好,我应当没问题的,明儿我们一起出发。”
又问简浔,“这几日累了罢?回去后好生歇着,明儿哭灵时,也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别想着什么如今更该以身作则,就咬着牙硬撑,修儿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委屈自己的,他这般舍生忘死,不正是为了自己的亲人们,尤其是你,以后都不必再受任何委屈吗?”
简浔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领睿郡王的情,道:“父王的话我记下了,不会委屈自己的。”
翌日一早,简浔便起来了,用过早膳妆扮一番,与同样一身素色衣裳和赤银首饰的宇文倩回合后,至垂花门外上了车,与睿郡王胡严一道进了宫去。
宫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来往行走的人都一脸的肃色,但见到简浔与宇文倩,莫不恭敬有加。
等二人到得哭灵的中正殿时,就见外命妇们已来了好些了,一瞧得姐妹两个出现,立刻纷纷上前行礼问好,不用人教,也已自发改了口,一口一个‘摄政王妃’的叫着简浔,十分的殷勤,对宇文倩也是捧着抬着,虽只是个县主、伯夫人,但摄政王的胞姐,那是一般的县主伯夫人能比的吗,比公主也不差什么了好吗,只恨自家早年下手太慢,不然说什么也要娶了这位县主回去,如今可不是一人得道全家升天了?
弄得姐妹两个是烦不胜烦,人们只看到了众星捧月时月亮的风光,何尝想过月亮想不想被一众星星环绕了?却还不好表露出来,只得虚虚应着。
好在很快殿内内命妇们都到了,礼冠也一声令下,开始哭灵了,众人才各自散开,各自找到自己的位子跪下,拿帕子捂了脸,真真假假的哭起来,方算是暂时解脱了简浔与宇文倩。
如此哭过一轮后,有小太监小跑着行至简浔面前,跪下说道:“摄政王妃,我们太妃娘娘请您前去说话儿。”怕简浔不知道是哪位太妃,还亮了亮手里的令牌,正是简沫宫中的。
简浔昨夜已经睿郡王之口,知道了简沫自愿退让,不做太后,只屈居太妃之事,对她此举颇为欣赏,有时候,退一步真的能够海阔天空,只要自己过得舒服,虚名又算得了什么?
遂与小太监道:“我这就随公公去。”
就着她特意带进了宫来服侍的瑞雨的手,自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她是更该以身作则,以免被人诟病,可该享有的特权,她还是不会苛待自己的,谁让她如今怀着身孕,谁让她夫君如今权倾朝野呢,不服的,都给她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