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第一百四十六章 溯洄流光(十)(1 / 2)
摇曳的火舌从碎裂的空间中吐出将洁白雪片映照成凝血的冰晶整个天空都被这飞扬的红色充满它们飞旋起舞、恣意张扬着生命最后的绚烂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和绝烈的姿态冲毁着它们面前的一切物体星辰、月光、雷电、天人的宫殿都在这红潮中支离破碎分崩瓦解。
唯有毁灭方能孕育此等凄艳绚烂之景。
佛与魔皆遗弃之地再无存在价值从虚无中诞生在虚无中湮灭是属于天书世界的注定结局。
满布疮痍的蛇岛随着空间的塌陷从中断裂岛屿倾斜缓缓沉没而岛上受五浊恶气感染的生灵还在无自觉的厮杀。
杀、杀、杀唯有杀才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明鲜血挥洒涂满残破的世界杀伐之声在沉寂的天地间回荡像呐喊、像狂歌、像大笑、像控诉这虚无的命运。
佛心舍利原本众人殊死争夺之物此时与这个世界一并被遗弃再无人问津。舍利中佛气已近枯竭灰蒙蒙的与周遭石砺无甚区别。
而随着岛屿的断裂、倾斜。佛心舍利再度滚动起来它“滴溜溜”的滚下坡在碎石上跳跃从石缝中渗透、最后、如冥冥中自有安排一般落在了它既定的终点。
碎石之下埋着一具同样被遗弃的战败者尸体他的胸腔被一剑洞穿原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只留一个血淋淋的空洞佛心舍利恰落入那空洞中——原本该是心脏的位置。
“咚咚——咚咚——”佛心舍利再度绽放光芒有规律的跳动着就像心脏复苏的律动而那具尸身也从沉睡中醒来再度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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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死亡时人的最终归宿那以此衡量我确实称不上人。
因为死亡对我不是结束而是又一个轮回的开始。
三百八十一是我死亡的次数也是他杀我的次数或许。
我诞生在一座雾气缭绕的黑塔或许在那之前我便存在。
我没有名姓、没有身份没有过去那塔中除了永远不散的白雾便只有他所以他称我为“魔”那我便是“魔”。
那时我并不太明白魔是什么意思而他也并不打算告知我只挥着剑想杀我。
但无所谓我也想杀他。
于是我们就相杀了。
那是一个漫长、乏味、单调的过程不断重复的剑击声在空旷寂静的塔内回荡像是千篇一律的乐章唯有杀或被杀才能为这乐章划下终止。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流血、创伤都不能让我产生波动甚至连死亡都已漠然我开始怀疑这杀戮究竟有何意义有没有尽头而尽头又是什么?
有时我觉得我该停止重复的厮杀而是与他一起坐在台阶上我记忆中有“酒”这种东西我却记不起它的味道只记得哪怕无话可说的人喝过它之后也会变得多话或许我该搞两坛来与他一起分享回忆酒的味道微醺之后我有许多事想问他许多话想与他聊。
但后来还是算了他应该是一个把自己逼得很紧的家伙在无数次重复的过程我曾见过他屡屡被我击败时会崩溃会失控会大哭喊着师傅自责着无用这种压抑的家伙喝了酒只会更疯狂不适合做一个酒伴。
更重要的是我果然还是更想杀他。
不管在我剑下失败、崩溃、绝望多少次他总能再站在我面前一次次向我挥剑。我知道他不想困在着塔中在塔外他有想见的人有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