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2 / 2)
蕴果谛魂见自己几句玩话引得心上人触动了尘凡,心中十分不忍,连忙从身后将他紧紧搂在怀中柔声安抚道:“这是怎么说?咱们夫妻二人从来不曾这样生分的,如今几句玩儿话倒叫你放在心上,休得胡思乱想,如今放你家去,倒叫我心里不安。”楼至听闻蕴果爱语,正欲答言,却觉腹中胎动又起,心思一动,豁然开朗道:“谁说我没有嫁妆了,我这件宝物,只怕你倾尽天下也还不起呢。”
蕴果谛魂闻言笑道:“我却不信,你的东西我都是见过的,可不许将往日我相赠之物前来搪塞。”楼至笑道:“这倒奇了,难不成天底下只有你们家的东西是好的?我这件宝物却比你那些文定之物加在一起还要贵重,按照本朝的规矩,明日我自会派人送来。”说罢噗嗤一笑,并不回头,向后推了蕴果谛魂一把,从窗棂之处一跃而出,纵身上了楼头,迤逦屋脊之上,几步便没了踪迹。蕴果给他如此一番说辞,心中着实不知楼至意欲将何物送来作嫁妆,只是见他此番神色笃定,又知两日过后,自己便可昭告天下迎娶心上人做了正宫皇后,不由心中雀跃期待起来。
却说楼至跃下屋脊,心中寻思蕴果谛魂之言,既然烟都人马的专道生人不多,倒不如还走了那条路,省得惊动了旁人倒也便宜,便循着来时记忆摸索着施展轻功而行,果然不出片刻依旧到了皇城的西角门处,彼时城门未开,正是夜色浓重之时,守城的侍卫也不耐初秋夜凉如水,纷纷打着瞌睡,楼至足尖轻点,早已跃上城头,见下面侍卫都昏睡着,此时万籁俱寂,斜月西沉,可堪良辰美景,自己辅与心上人缠绵一番,再过两日便可进宫与他厮守,不由心内温柔横溢,少年心性盎然来了兴致,无人之时,倒要卖弄手段,微微猫腰蓄力,力贯腰腹之间,纵身一跃,身形跃在半空恰似嵌入月影一般,强提一口真气,月中旋了几□子,方才缓缓坠落凡尘。
楼至轻轻落地,见守城的侍卫依然瞌睡未醒,噗嗤一笑,闪身进了朱雀大街的巷子之中,正欲往回赶路,忽然背后一寒,似是有人暗中觊觎自己,楼至四下环顾,并无人迹,只是在这深巷之中,要找个藏身之处倒也容易,当下伸手一按尚方之剑,低低的声音问道:“谁?”连唤了几声并未有人答言,楼至心中不详之感,连忙施展绝世轻功往京城城门赶路而去。
一路上倒也不曾遇见为难之人,须臾之间出了京城上了官道,彼时天色已经迷蒙,天边都泛起了鱼肚青白之色,楼至方才缓上一口气,只是心中暗自寻思,刚才自己察觉分明一股魔气,莫不是那人依旧心有不甘找上自己纠缠。
若真是如此,此番进宫倒将这个麻烦带到蕴果谛魂家中,如今三人身份不比从前,当日蕴果谛魂身登武林盟主之位,自己退为内眷,那王迹也只是个坐馆悬壶的先生,此事纵然闹出来,也不过江湖恩怨,儿女情长罢了,如今自己进宫侍奉蕴果,两人龙凤呈祥便是一国帝后,那王迹身负两国玉玺,也算一方不世枭雄,三人之间若是风波再起,便不止关乎风月,更牵涉国计民生,若是两境战火重燃,苦的还是黎民百姓,自己决不能让此事发生。楼至想到此处打定主意,看来嫁妆一事必要知会蕴果谛魂,到时成婚之日昭告天下,王迹得到风声,自然深知自己与蕴果夙缘已成无可撼动,许是就丢开手了也未可知。
楼至寻思之间,足下健步如飞,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宫无后故里村中,只因此地多有务农之人,夙兴夜寐十分劬劳,天色未明却已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赶去田间劳作,楼至怕给人认出面目,幸而身上乃是普通村女的荆钗布裙,倒不是分显眼,便装作是回娘家探亲的外嫁女,略略将衣袖遮掩了面目,快走几步进了宫无后家的院门。
楼至进得院中,见内外两间未曾掌灯,不由心道一声侥幸,却也不敢从正门进去,绕到房屋后身内间窗棂之处,轻轻一跃,进了屋子,却见内间炕上,质辛兀自睡得不知今夕何夕,许是做了什么好梦,还不时吧唧吧唧小嘴儿,想是梦中又在惦记什么好吃的了,楼至见状噗嗤一笑,蹑手蹑脚将腰间尚方之剑悬于墙上,伸手一摸,耳中明月珠依然,连忙摘了收在妆奁之内,唯恐宫无后瞧见,便知自己夜会夫君之事,到底脸上不好看。复又解开发髻,梳妆成家常样式,将鬓边垂髫掩住耳垂,对镜端详了一会儿方才放心。
楼至给蕴果纠缠了一夜,又是带孕之身,身子沉重,一路上施展轻功耗费了不少真气,如今一股倦意袭来,便懒懒的将外衫款去,缩进锦被之中将质辛的小身子搂在怀中,辅一沾上软枕便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没错狭路相逢的人就是老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