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嫡子(2 / 2)
“庞淑妃被贬为庶人,关进冷宫,本宫听说她一直不安份,竟然颠倒是非侮辱皇上和先太后。”慧宁公主重重放下茶盏,转向庞贵妃,冷声说:“皇上忙于国事,皇后重病在床,后宫交由你打理,你不会不知道冷宫里的事吧?”
庞贵妃赶紧跪下,嚅嗫说:“妾身也听说过,一直想禀报皇上和长公主处理。无奈皇上操劳国事,长公主又在引凤山庄,妾身问不到主意,不敢私自做主。”
慧宁公主冷笑,“这倒成了皇上和本宫的错了,处理一个冷宫庶人还需过问皇上和本宫,庞贵妃真是知礼守规,堪称为皇上的贤内助呀!”
“依朕的意思,早该把那个恶女人处死,何必留她再惹是非。”皇上看到庞贵妃跪在地上,赶紧把她扶起来,问长问短,生怕她受了委屈。
“朝廷事情很多,你就不要再顾及后宫了,就交由庞贵妃处理。”慧宁公主冲庞贵妃温和一笑,“皇后重病,此事就由你做主,别让皇上再分心。”
“是,长公主,妾身这就去处理。”庞贵妃恭恭敬敬行礼告退。
“去吧!一会儿朕去陪你用午膳。”皇上亲自把庞贵妃送到门外。
庞贵妃走出景元宫,才吁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懊悔。她很佩服慧宁公主,但出于好强女人的小心眼,她也不服气。这些年,她跟慧宁公主交锋几次,每次都虽败犹荣。今天,她觉得自己教训沈妍万无一失,没想到最终揽下了一份“美差”。
“贵妃娘娘请稍留步。”桂嬷嬷追上来,把慧宁公主的蛟皮鞭交到庞贵妃手上,郑重说:“长公主怕您没慑服力,让您亲自立威,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这、这……”让她亲手打自己的嫡亲姑母,她还真下不去手,可这是皇上的意思,她不敢违抗,两难境地,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长公主说贵妃娘娘娇柔,不象她那么强健,随便打上二三十鞭就行了。”
让她打庞淑妃二三十鞭,且不说她心中难受,累也要累她个半死。慧宁公主说这是让她立威,让她巩固权利,可比惩罚还要让她难受一万倍。
慧宁公主微微皱眉,对沈妍说:“起来吧!时候不早,快去给皇后看病。”
皇上见慧宁公主对沈妍很温和,马上换了一张脸,夸赞了沈妍几句,就以处理国事为由离开了。他叫嚷了来看徐皇后,自始至终,也没进去看徐皇后一眼。
沈妍无心再给徐皇后治病,只跟崔太医和徐慕轶交流了病情,给他们提了一些开药的建议。又教了徐皇后的贴身宫女一些简单的按摩之术,疏导郁气。
按摩两乳间的膻中穴可以预防乳腺类疾病,按摩脚面上的行间和太冲两处穴道可以舒解肝郁。女性只要维护好肝经和带脉,就能降低乳腺和妇科疾病的发病率。这只是最普通最常用的方法,关键还是要看心态,所谓心是万病之源。
徐皇后长期被皇上冷落,受庞贵妃打压,能心情舒畅才怪。有些话沈妍不想说得太深,惹来口舌是非不说,让端宁公主揪住小辫子,她也会有麻烦。
她先让宫女给皇后按摩,试试效果,约定七天后,再给徐皇后艾灸刮痧。利用这七天的时间她也要好好想想,跟慧宁公主深谈,费力不讨好的事她不会做。
沐元澈送沈妍主仆到宫门口,边走边劝慰她,讲一些逸闻趣事逗她开心。有慧宁公主在场,轮不到沐元澈为沈妍出头,为此,他还觉得很歉意。
沈妍主仆走到宫门,遇到了林嬷嬷婆媳,几人寒喧闲话。林嬷嬷进宫来给徐皇后请安,顺便看望端怡公主。徐皇后重病,她们身份也低,没能进景元宫,只在外面见了端怡公主一面,匆匆说了几句话,就被内侍撵出来了。
林嬷嬷听说沈妍来给徐皇后治病,很高兴,之前她也求过沈妍。沈妍没明确答应,此次进宫医治徐皇后是受慧宁公主之邀,也等于买了林嬷嬷的面子。
“武烈侯府又闹出一档子事。”林嬷嬷和沈妍同坐一辆马车,便于说闲话。
“什么事?”沈妍对徐家二房的事很关心。
“侯爷和郡主到西山皇庄静养,府里二奶奶和三房、四房各自为政,乱得都不成样子了。二奶奶想收一个庶子养在膝下,记成嫡出,将来承袭侯爵。她憎恨平姨娘和轩少爷,已经言明不会把轩少爷收在膝下。七少爷和九少爷都想争嫡子之位,花姨娘和香姨娘也各显神通,两边的人都争到你死我活了。”
海氏是武烈侯府嫡子正妻,只有记在她的名下,才有一重嫡子的身份。她所出的嫡子已逝,只有徐慕轩和七少爷、九少爷三个庶子。想把谁抬举成嫡子承袭爵位,虽不是她一句话能行,但她做出决定也有一定的份量。她扬言不收徐慕轩为嫡子,让七少爷和九少爷竞争,这不是在逼徐慕轩和平氏就范吗?
沈妍想了想,问:“侯爷和郡主什么意思?”
“听说他们让二奶奶做主,等他们过年节回来,就直接定下,记入族谱。为这件事,轩少爷连书都读不下去了,平姨娘也要死要活。前几天,轩少爷去西山皇庄找侯爷和郡主说此事,也不知道怎么说的,轩少爷这些天总闷闷不乐。”
海氏趁徐秉熙和松阳郡主不在府里,要收嫡子,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说白了,她就是想制裁平氏和徐慕轩,让他们知道她才是侯府的当家人。
这段日子,沈妍和徐慕轩总是别别扭扭,想起徐慕轩的所作所为,沈妍很生气。可一听说他受了欺负,沈妍就想为他出气讨公道,这已经形成的习惯。
没有嫡子的身份,徐慕轩就是中了状元,也不能袭爵,也要低嫡子一头。再说,七少爷和九少爷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庸材,爵位落到他们其中一个人身上,等待徐家的就是败落。海氏目光短浅,自私自利,根本不考虑这些,可徐慕轩会考虑。若她和徐慕轩退亲不成,还要嫁到徐家,这些事也是她要考虑的。
沈妍思虑半晌,轻声道:“嬷嬷,正妻所出的嫡子,养在正妻名下的庶子也享有嫡子的份位,平妻所出的也算嫡子,只是比正妻亲生差一筹,对吗?”
林嬷嬷是聪明人,听沈妍一说,就明白她的意思,寻思了一会儿,说:“可二爷已经去逝多年了,平姨娘一直是妾的份位,怎么能……”
“正因为他去逝多年,不会跳出来反对,才更方便活人行事。”沈妍高深一笑,心中有了主意,“嬷嬷,此事需永远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放心吧!这些事老身还很明白。”
时候不早,沈妍请林嬷嬷婆媳到海悦楼用了午饭,送走她们,又让白芷和黄芪去了济真堂,她说想一个人走走,就来到了一家古玩字画店。这家古玩字画店有真品,极少,比真品还象真品的赝品却多不胜数,据说都是掌柜自己造的。
沈妍捏着一锭五两重的金子,似露未露,假意询问字画赝品。掌柜一见她手中的金子,就明白了,赶紧把她请到内堂,摆出一副有钱万事通的模样。
“写一封血书,要二十年前的,就几十个字,字迹要潦草。”沈妍把金子丢到桌子上,说明要写的内容,又说:“敢泄露半个字,我用金子给你做个脑袋。”
“好说好说,不敢不敢,姑娘放心,我马上做,一刻钟便好。”
她不知道徐瑞坤的笔迹,但人在性命垂危之际写出的血书能和平常的笔迹一样吗?只有写血书才好蒙混过关,而且写血书也是情真意切的表现。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保住性命,我徐瑞坤定以妻礼迎娶平氏秀莲。”
不到一刻钟,掌柜就把血书做好了,陪着笑给沈妍送过来。潦草的字迹,陈旧的纸笺,真象二十年前的书信,而且是危难之中所写。
拿到血书,沈妍给徐慕轩写了一封短信,又附上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她仔细思虑一番,让人拿了一包药材,连同书信银票一起送到林嬷嬷家中,托她转交。
徐慕轩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的用意,有钱万事通,而她就等着看好戏吧!
项云环嫁给徐慕轶,沈妍送亲到徐家,确实是看到了一场“好戏”。可看到这场好戏,她顿时气血上冲,又惊又气,险些丢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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