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5.民国旧影(52)三合一(2 / 2)
就算不是他看诊的病人,但是作为医生,每天巡查病房,就能轻而易举的接触到每一个病人。
但是这只是推测。
第二天邵关山又来了,“有个工人的老婆在医院里生过孩子,他来看看望过。”
“有没有跟袁野接触过?”四爷问了一声。
邵关山皱眉:“他说他没有印象。”
林雨桐和四爷对视一眼,这就叫人无从判别了。
四爷又跟邵关山商量着对厂里的事情另外做了布置,“……最后有个医务室,外界的人还是少接触你们的工人为好。”
这件事之后,林雨桐在一眼差不多分了一只眼睛注意袁野。可盯了两个月,半点端倪都没看出来。林雨桐跟四爷商量:“能不能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四爷点点头:“试试看吧。”
秋风已经起了,转眼孩子百日了。林雨桐在医院忙完了,就去找方云:“……想借着这个由头,请你跟袁院长吃个饭。之前多亏了袁院长仗义。”
“客气什么?”方云嗔怪道:“咱们谁跟谁,这么见外做什么?有那点好东西你留着补身体吧……”
“你这才是见外呢。”林雨桐拉着她不撒手,“是前儿从老乡那里买了一副下水,我昨儿半夜在锅里卤了,今儿还拿小火煨着,去不去?”
“去!去!”方云就笑,“你那卤肉的本事那真是没话说。”
天黑下来的以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林雨桐这边是早将屋里的炉子给升起来了。四爷将钱妮和白元都打发了,摆好碗筷,方云和袁野才来。
林雨桐一边将人往里面请,一边问道:“安安呢?怎么不带过来?”
方云就笑:“这小子天一黑就要睡,下雨里我也不好抱出来,叫大姐帮忙看着呢。”
林雨桐就不多问了,直接请两人上桌。四爷从书房出来,手里拿了一瓶酒,是用小瓷瓶装的,是本地产的酒,味道烈的很,但卖的也很好。
他直接拍开泥封,朝袁野举了举,“怎么样?老袁。要不要喝两杯。”
老袁的声音不高,体贴的朝卧室看了一眼,不敢吵醒孩子,他将被子举了举,笑的很殷切,“三杯!只喝三杯!你知道的,外科大夫最好是不要沾酒。”
四爷了解的点头,给两个人倒酒。林雨桐让菜:“别空腹喝酒。”
袁野连声道谢,手里却拿着筷子将凉拌的猪耳朵舌头夹到方云的碗里。方云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小女人的柔软,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见林雨桐看她,就笑道:“我从来都没过的这么幸福过。”
林雨桐心里突然就不是滋味起来,但愿是自己多心了,但愿她是幸运的,但愿她能这么永远的幸福下去。
两个男人凑在一起,说他们的话题。林雨桐跟方云也只说孩子的话题,她没主动问袁野的两个儿子,倒是方云大度的说了起来,“……真是好孩子,也知道上进。从来不让我跟他爸操心。之前老袁还怕孩子跟不上功课,后来我去学校见了他们的老师,人家说俩孩子确实挺吃力的,上基础班都有些跟不上。但是肯下苦功夫,晚上就着火光在操场上背书,天天晚上都是过了十二点才歇着。亮子还差点累晕过去。大小伙子正在长身体,学校的伙食估计也跟不上,我说叫俩孩子吃了晚饭再过来取点吃的夜里好垫吧一点。谁知老袁还嫌我娇惯孩子。”
听起来,真是相处的不错。继子懂事,继母慈爱。简直就是模范家庭。
林雨桐心里暗叹,脸上的笑意却不变,静静的听着方云略带几分炫耀的显摆,还趁着四爷和袁野凑说话的空挡,偷偷的给方云倒了一杯酒,“喝点,没事。为你的幸福干杯!”
方云果然就端起来喝了。这边喝这酒,那边还注意着袁野,不时的看一眼,眼里谁也搁不下了。
吃的差不多了,林雨桐拉她进去躺着:“叫他们喝吧。咱们里面去躺着说悄悄话。”
方云倒下就犯迷糊,昏昏沉沉的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林雨桐这才起来,贴着卧室的门站着,听外面四爷跟袁野说话。
袁野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稳:“……如今连着丢了十几个大城市,姜亲自负责武含战役,到现在呢?还不是以失败告终,所以啊,姜那一套办法从根本上是行不通的。”
四爷的话有些迟滞,好似喝的半醉一般,“你说的是。”
袁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的笑意却不减:“老弟,醉了吧?”
“没……没有……”四爷的眼睛有些迷糊的样子,胳膊肘撑在桌面上,手托着下巴,不停的摇头。
袁野将酒瓶子拿起来,马上就能感觉出来,这酒瓶子已经见底了。自己喝了三杯,对方再不停的自斟自饮,而林雨桐拿过去只倒了一杯酒,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喝了大半斤白酒。也该醉了。他笑道:“肯定是醉了。你看着这酒瓶子,肯定是双影了吧。”
“看什么?”四爷问了一句。
袁野将酒瓶子托在手里,放在与四爷的视线齐平的位置,“看酒瓶子。这喝了酒了,你看起来整个人都放松了,我瞧着你的眼睛原来越模糊了……”
四爷却觉得对方的手在幅度很小的晃动着眼前的瓶子。
林雨桐在里面听着,这几句话里,其实已经有了明显的暗示指令。她刚要出去,孩子猛地就哭了起来。
好孩子!哭的真是时候。
催眠需要安静的环境,不能被打断的。林雨桐没出去,只过去看孩子了。外面的袁野放下手里的酒瓶子,拍了拍四爷的肩膀:“老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我请兄弟你喝酒。”
四爷胡乱的应了,舌头好像都不利索了一般。
林雨桐抱着常胜在屋里来回的走动哄他,卧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外面传来袁野的声音:“方云,该回去了。”
“进来吧,袁院长。”林雨桐将门打开,“方大姐喝了一杯就倒下了。我去叫她……”
“不用,叫她睡吧。”袁野的神情柔和,“我背她回去。”
林雨桐歉意的笑笑:“真是不好意思,不该叫方大姐喝酒的。”
袁野背着方云往出走,“适当的放松也是好事。你别送了,孩子不能见风。”
一个要顾着孩子,四爷半爬在桌子上,当然是送不成了。林雨桐不好意思的点头,等着两人走了,才又将门给关严实。
才要叫四爷,四爷趴在桌子上摆手。林雨桐朝门外看了看,就兀自道:“怎么醉成这样?喝了多少啊这是……”
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传来白元的声音:“袁院长,您怎么……背不动我帮您送回去。”
林雨桐赶紧接话:“外面路滑,白元你扶着点。”
紧跟着就听到袁野的声音:“我还在想着要不要麻烦小白你呢,你就下来了。”又扬声对立面的林雨桐道:“小林,有没有伞?给我们家方云遮一遮,旧衣服也行啊。”
好像等在外面是想进去借伞和叫人帮忙。
林雨桐忙道:“白元,去取伞。”
白元笑笑就应了,顺手拿了靠在墙角的旧伞,“那就走吧,我撑伞。”他在二层的窑洞上,撑着伞从高处往下看了半天了,见袁野背着方云,面却朝窑洞的方向,这哪里是要走,分明就是想听点什么。在京城早就跟间谍交过手了,对这类人,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等听见白元走出院子,重重的将门合上的声音,四爷才从桌子上爬起来,神色却很凝重,“他应该是会催眠。从病人身上确实能获取一些信息,但只怕从方云身上获取的更多。”
催眠就是在人完全放松,没有戒备的环境下才能成功的。伤员因为身体因素,又加之对大夫的信任,很容易放松警惕。而方云……本身就带着爱慕和信任,在行房之后,只怕有一那么一段时间根本就失去了意识,可这些,当事人只怕一点都不会察觉。方云可是‘老’革|命了,她所知道的信息,哪怕是零散的,也比其他人多的多。
林雨桐皱眉:“这个人不同于旁人,一般人都审不了他。甚至看守他都很难。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了。”
因此,四爷第二天一早就冒着雨出门了。这事得尽快汇报。
而林雨桐在屋里抱着孩子,却不由的替方云发愁。对于方云来说,这个打击有点大。
四爷晚上才回来,“孩子怎么样?”
一天都不怎么乖。也不是大哭大闹,就是哼哼唧唧的,睡的也不安稳。林雨桐朝炕上指了指,四爷就看见孩子身上盖着他的衣服,他到火炉跟前把身上的潮气烤了烤,才笑着过去轻轻的亲了一下孩子。
林雨桐给他换鞋,鞋都湿了,“怎么说的?”
“等着吧。”四爷叹了一声,“前一天才跟咱们喝酒,紧跟着就抓人,这不是叫人往咱们身上想吗?总得拖几天,找个由头。”
这一等就是差不多一周的时候,来了两个保安团的,说是去请袁野去做调查。
医院众人谁也没往心里去,配合组织调查这没什么稀奇的。就连方云也一样,浑不在意的跟袁野说,“回来记得买上几个鸡蛋,平子和亮子明儿休息,要回来吃饭。”
袁野笑着应了,这才扭脸问两个保安团的战士:“知道调查什么吗?要多久?需不需要带换洗的衣服。”
这两人笑着,“袁院长,不是大事。是前面送回来一匹俘虏,咱们缺翻译,也顺便叫您过去做个俘虏甄别工作。您不是在倭国的医科大学毕业的吗?俘虏里有两个随军的医生,也是医科大学的。咱们也弄不清楚真假,还请您过去帮衬一二。”
袁野这才恍然:“好好好!配合工作,配合调查,这是应该的。走吧!”临走还叮嘱方云,“我要是顾不上买鸡蛋,就算了。那俩都是大小伙子了,不用这么娇惯。好好看着安安,你自己也要按时吃饭。”
周围人就跟着哄笑起来了:“分开半天就这么腻歪!”
方云一张脸通红,嗔怪道:“啰嗦!快去。”
林雨桐跟着众人一起笑,哪怕是袁野好似无意识的看过来,她也一样的笑,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这一走,一天没回来,两天没回来,三天还没回来的时候,方云就有些着急了。
她找林雨桐商量:“怎么回事?这些人把人借去了,如今连个音讯也没有。好歹带个话吧。天冷了,大衣也没带。你说我要是去送,他们能答应吧。”
林雨桐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议论声,袁野的原配那位陈大姐也没带走了。
方云面色一变,马上就从办公室跑了出去,林雨桐看着她着急的跟押着陈大姐的两个人说什么,然后那两人直接掏出了了证件,方云才颓然的让开。
林雨桐叹了一声,今儿医院乱的很,人心都有点慌,林雨桐亲自去巡查病房,在走廊上被方云给拦住了,“小林,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说完,不管林雨桐愿意不愿意,拉着林雨桐就进了办公室,然后将门给关上了:“小林……”她的面色有些苍白,气喘吁吁的,透着一股子紧张,“小林,老袁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看在眼里的。我相信他!他不光是个好人,还是个极有原则的人。这一点很多人都能作证。如今他出事了,我得救他!我得找人作证!这一定是他被那母子三个给牵连了。”
林雨桐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陈大姐能干什么?还能被牵连?”
方云有几分咬牙切齿:“这个女人看着老实,可是嘴里却没有一句实话。她说她们母子三个曾经住过的村子……恰巧灾民里有那个村子逃难来的人,人家说压根就没有他们这好人。他们的来历成问题了,可不就把老袁给牵扯了吗?你说冤不冤啊?”
这是对外的说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