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2 / 2)
说着,他还偷眼?去看庞牧,心道就客官您这个架势,怎么看也不像个读书的啊!庞牧装着没?发现?小?二的打量,底气十足道:“大爷有的是银子!”
“有银子也不成呐,”小?二笑了,“您若旁的时?候来也就罢了,可这几个月,啧啧,银子也不好使。除非您亲自压过了那书生。”
庞牧心道,老子要能压过廖先生,当年也不会被?他举着公文撵的满军营跑了……
“那嫣红姑娘果然这般青睐读书人?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也不肯赚?”他故意满脸疑惑道。
“可不是!”小?二点头笑道,“话本里不也这么说么,才?子配佳人,那是一段佳话啊。”
“照你?这么说,那位嫣红姑娘也着实见过不少才?子,”庞牧笑道,“就不想着赎身,做个官娘子?”
“嗨,哪儿?那么容易!话本终究是话本,做不得真!”小?二大笑出声,将雪白的手巾抖了抖,甩到肩上,微微凑近了,小?声道,“且不说多是些?穷书生,出不起那银子。便是富裕的,口上说的花花好听,可有几人愿意弄个妓/女?家去?名声脸面还要不要了?”
虽说风流才?子,但毕竟是少数,而且个中风流,也多是针对乐妓、舞女?之类清倌人,很少有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妓/女?。
庞牧微微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小?二也知道一两多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又绞尽脑汁想了半日,突然一拍巴掌,“真要说起来,前些?年嫣红貌似还真跟一个进京赶考的举子打得火热,两人浓情蜜意的,好的蜜里调油,听说两人都约好了,待那举子来日高?中,便要将她娶回家去呢!”
就是这个!
庞牧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流露出适当的好奇,“那嫣红怎么还在此处?是那举子没?中吗?还是变心了?”
“约莫是中了呢,”小?二煞有其事道,“当时?嫣红姑娘还自己掏腰包,在烟雨楼放了好些?鞭炮!谁知竟杳无音信。又或许是没?中,她听岔了。”
顿了下,他又笑道:“其实这也不奇怪。中与不中,结局也没?什么分别。中了进士便鲤跃龙门,身份都不同了,那是贵人哩!京城繁华,又那样大,什么温柔小?意的绝色女?子没?有?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哪里轮得到这小?小?县城的妓子?”
不过区区店小?二,可说的话竟这般透彻,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懂不懂。
“这是几年前的事?你?可知当年那名举子叫什么?”庞牧追问道。
“就是六年前,”小?二道,接着冥思苦想许久,还是记不得,不由得挠头道,“至于叫什么吗,一时?半会儿?还真记不清。”
庞牧心下焦躁,面露失望。
眼?见着这名神秘男子极有可能就是促使嫣红犯案的罪魁祸首,竟然不知道名字?!
进士听着稀罕,可每科上榜的都有三百人!再加上是六年前,足足有两次科举,还有圣人登基后开?的恩科,足足九百人,哪儿?找去?
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了。
偏偏这事儿?又不好催促,不然反而令人生疑。
谁知那小?二急于奉承,见客人听的不尽兴,怕他不悦,当下灵机一动道:“客官且稍等,我去问问旁人。”
说完,也不等庞牧开?口,竟一溜烟儿?的跑了。
不多时?,小?二果然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满脸喜色,气还没?喘匀就笑道:“客官,客官,小?人打听到了,那举子叫魏之安,听说颇有才?名,生的又白净,嫣红姑娘对他一见倾心哩!”
庞牧不禁大喜,当下又掏了个足二两的缠丝银锭小?元宝丢给他,笑骂道:“管他什么安不安的,大爷稀罕的是姑娘,你?偏去打听这些?没?用的。罢了,大爷多得是银子,若叫你?白跑一趟,难免说我刻薄。”
小?二只见一道银光流星般落到掌心,再低头一看,登时?喜得浑身发痒,“多谢大爷,多谢大爷!大爷这样豪爽人物,必然是人中之龙,来日保管儿?孙满堂阖家顺遂,共享天伦!”
他一直弓着身子,等把人送走?了,这才?喜滋滋将银子揣到怀里,心道还真是个钱多人傻的……
这样的傻子,若是天天来就好了!
庞牧出去时?,晏骄已?经在下头等着了,见他红光满面的,便出声道:“有结果了?”
“哈哈哈,大大的好结果!真是意外?之喜,”庞牧狠狠吐了口气,只觉连日来压在自己头顶的乌云都要散了,“走?走?走?,咱们?回去再说。”
再说齐远和?刘捕头,两人进城后便直奔各大客栈,询问去年年前后是否曾有一位叫江炳的举子投宿。
一连问了五家客栈,俱都落空,直到第六家,那客栈掌柜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江炳,江炳,这名字,着实有几分耳熟。”
他眼?前忽然一亮,反问他们?,“你?们?可是替他来还债的?”
“什么还债?”齐远和?刘捕头面面相觑,本能的觉得有门儿?。
“嗨!”掌柜的去后面取出一本厚厚的账簿,翻了几页,突然用力点着其中一行道,“便是他了!江炳,一月初三开?始,一连住了将近二十天,连账都没?结!算上吃喝,欠了五两多银子呢!你?们?谁出?”
难怪还记得,感情是欠债没?还啊!
齐远赶紧摇头摆手,顺口胡诌道:“这可巧了,我们?哪儿?是来替他还债的啊,那小?子也去年赌输给我们?哥儿?俩三十多两,说好了年后就还,结果一去不回。前阵子我们?听说有人在青町镇瞧见过他,便赶紧来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对不住。
江炳啊江炳,你?若在天有灵,可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一听江炳欠他们?三十多两,而只欠自己五两,掌柜的在感觉同命相连的同时?,心中难免也生出一种诡异的平衡:好歹有比自己更倒霉的!
“嗨!”掌柜的猛地拍了下柜台,气道,“瞧着是个老实人,没?想到竟是个吃喝嫖赌欠债不还的!”
齐远和?刘捕头对视一眼?,问道:“听掌柜的意思,他在本地也干过旁的?”
“那可不?”掌柜的把两只手往袖子里一揣,下巴朝烟雨楼所在的方向努了努,“那江炳说自己一直在外?游学,最初几日倒也安分,也频频外?出与人做些?文会之类。可也不知怎的,有一日突然就带着一身脂粉气回来,再往后,就开?始见天的往烟雨楼扎,是文章也不读了,诗也不做了,整个人魔怔了似的。”
说到这里,掌柜的竟很有点义愤填膺的道:“我早就说过,这烟雨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偏偏官府也不管,弄出来这许多乌烟瘴气!多少年轻人都毁在上头!我家那小?子日后若敢踏进去一步,我保管打断他的狗腿!”
齐远和?刘捕头都笑着奉承,“掌柜的好个严父,令郎来日必然有大出息。”
“呵呵,见笑,见笑了,”掌柜的谦虚几句,面上笑容却怎么都挡不住,“哪里的话,哈哈哈。”
齐远是个话痨,又底层出身,很擅长跟各路人马打交道,才?不过几句,就已?经与那掌柜十分亲近,又顺势套了许多话。
“掌柜的,不知那江炳的行李可还在?”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眼?见临近年底,这银子要不回来,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若果然能有,好点填补些?。”
“这话说的,”掌柜的道,“若有行李能抵账,我还用得着跟你?们?要钱?”
这个还真是。
齐远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不对劲,“掌柜的,既然您说他是突然消失不见,走?时?想必没?带行李,那?”
那江炳的行李是谁拿走?的?
“正是这话!”掌柜的猛地拍了下巴掌,“说来也是蹊跷,他十二那日便没?回来,当时?我们?也没?在意,谁知十三、十四日也不见人影,我便有些?急了。可那时?上去瞧时?,见他一应行李都在,还以为过两天就会回来,也就罢了。然而不曾想,一直到了二十,还是没?瞧见人影,再打发人去屋子里瞧,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行李全都不见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扣了他的行李呢!
“谁拿走?的?”刘捕头追问。
“这实在不好说,”掌柜的叹了口气,指着人来人往的客栈大堂道,“两位自己瞧,本店每日出入人员颇多,也有客人的友人来探望的,甚至还有医者出入看病、脚夫帮着搬运、小?贩买卖吃喝的,又哪里看得过来!”
线索就在这里断了,但收获已?经出乎意料的多,至少齐远和?刘捕头可以确定,江炳生前最后二十天内确实频繁出入烟雨楼。
他的死,烟雨楼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请读者“之安”做好准备,你的客串戏份上场了!
PS,还有二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