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审判（2 / 2）

一整天的恐惧，在这短短一分钟内迅速退去，可留下的无力感还在。

再也不想尝试那样的感觉了。

黄濑想。

如果再被唯也说出那样的话，还不如死了的好。

至少不会那么难受。

仿佛被人死死抓着按着，喘不过气，心脏跳动都变得困难的，那种难受。

“……虽然说……最可怕的是唯也你的一句话。”黄濑有些愣神：“但现在，又只说了一句就让我飘飘然了……”

原来最美好的，也是唯也你的一句话。

唯也看了他半天，扭开脸，淡淡的提醒：“没找到那只表之前，我还不会原谅你。”

“一、一定能找到的！”

黄濑又慌忙低下头去翻起了垃圾堆。

唯也干脆坐在了一边的台阶上，托腮看着黄濑忙碌的样子。

平常帅气的模特脸，沾着除了化妆品以外的粉末，捋着袖子和裤腿的样子，更像是个下田农作的农民而不是现役高中生，身形依旧高大，可弯着腰忙碌的翻着垃圾袋……这违和感实在难以表述。

唯也看着黄濑认真寻找着手表的模样，又想起了刚才黄濑的话。

那些发言……不必仔细去想，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毕竟那些话，绝不是对朋·友·能说出口的。

当然，也不可能会对亲人说。

可黄濑这家伙……却无比流畅的对他说出来了。

最初，唯也认为黄濑是喜欢他的。

之后也试探过几次，但由于黄濑的退缩和明显的拒绝，唯也不得不放弃。

黄濑只将他当做朋友……他是这么以为。

而黄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唯也告白时，被黄濑以‘我们只能是朋友’的理由拒绝。

当时唯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但现在看来，唯也觉得……大概是自己低估了黄濑的愚蠢程度。

黄濑，简直蠢的，无可救药。

‘别离开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满脑子都是唯也你的事情’，‘分开什么的，只是想象，就没办法忍耐’。

这些话，无论哪一句……都是在告白吧。

不如说，从见面开始，黄濑说的每一句话，就都是在告白吧。

……都告白了，还能说出我们是朋友这样的话——只能‘呵呵’了。

唯也皮笑肉不笑，暗暗捏紧了拳头。

朋友？

嗯，如你所愿。

我们就当朋友好了。

……最·好·的朋友。

希望你……别后悔啊。

黄濑就这么在冬夜里，又翻了一个小时的垃圾堆，最后忽然惊喜的‘啊’了一声，高兴到几乎是抖着手，将黑色的卡通表给唯也看。

“找！找到了！唯也！找到了！你看！唯也！”

唯也看着黄濑兴奋到几乎语无伦次的模样，只是冷淡的道：“谢谢你帮我找回手表。”

“唯也！我、我拿去修理！修好了就还给你……”

“不用了。”唯也站起身：“你留着吧。”

“哎？可是——”

“不想要？”

“不是的！”黄濑连忙摇头：“我也很喜欢这块表的！”

“哦，是吗？”唯也只是敷衍。

“唯也！我是说真的！”

“嗯。”

“唯也不是每天都会带着这只表吗？每当唯也的手放在课桌上的时候，我就能看见表盘……上面的计步器，我每天都会很认真的看。”黄濑为了加深可信度。认真的指着碎裂的表盘：“昨天唯也走了６６９７步，前天唯也走了７５８６步，大前天唯也走了５２４５步……你看，我都有好好记着。”

唯也不自觉的抽了抽眼角：“……你……你记着这个干什么。”

“因为，唯也这两天都不理我嘛……可是……可是唯也不在我身边的话，我会不安。”黄濑目光游移，显然有些心虚：“但……但……如果看着计步器的话，我就可以知道唯也你每天走了多少路，算一算距离的话，大致能知道唯也去过哪里……”

“然后……我数着一步两步三步……这样数下来，就好像我和唯也真的走在一起一样！一起去食堂！一起去图书馆！还有——”黄濑说到这里，两眼放光，不知道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够了。”唯也莫名感到恶寒。

黄濑看唯也的神情连忙否认：“我、我知道这样很奇怪啦！我只是……我只是想和唯也走在一起而已！”

“现在唯也原谅我了，”黄濑腆着脸邀约：“可以……可以和我一起上学放学了吧？”

“……好啊，毕竟……我们是好·朋·友·嘛。”唯也回答完毕，径直往校门走，但走了几步发现黄濑没跟上来，回头看，才发现黄濑还在原地傻乐：“……快跟上。”

“哦！唯也！等等我！”

“对了，我已经跟黄濑阿姨说过了。”唯也看黄濑一眼：“晚上，在我家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