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1 / 2)
此时的文瑞其实早就没有了初初过来时候那种查办的心情。他之前先去地方保甲那里打听了一下,得知牵头办这家书院的几位虽说不是什么名冠天下的大儒,但在朝堂之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而且这几年内又陆续有好几位告老的夫子入院,更有一位挂名的大夫子还是前任的太子太傅。那位老先生当年是年事太高才离的朝,却不想也对这书院如此垂青。至此文瑞对这书院的印象已经完全改观了。换作是朝中那些官他是不会在意的,但是那位太子太傅是出了名的耿直,他要认定这书院并非是真正为天下读书人的,肯定也不会愿意挂自己的名头在里面。所以现在文瑞更倾向于好好的先了解一下这书院到底是个怎样的情景,而这一切,当然要从辨认那两样镇馆的东西开始。只不过,一家书院却供奉着读书人为之不耻的黄白之物当作自己的镇馆物品,也实在是有点好笑。思及此,文瑞的眼角不由的带起了一点笑意,看的边上的张静十分之纳闷,皇宫里的人,果然个个古怪。
供奉两件御赐物品的屋子是单独辟开的。毕竟如果不是御赐,这两样在读书人的眼里可都是不入清流的;就算是御赐,拿去和孔老夫子的像一起摆着受学子供奉依然是大大的不妥,所以干脆的为它们准备了一间屋子。又因为两样东西价值不菲,特别是那金锞子,还要当心千万不能被有心人趁空顺走熔了。所以一直由钱老夫子亲自锁在一个小小的紫檀匣之内,每日查看,供奉匣子的屋子也特别派了人日夜看守。
文瑞看着年逾古稀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莫名的就觉得熟悉,直到三跪九叩过那紫檀木的匣子,将它取下来摆在自己面前打开之后才猛然想起,这位钱夫子莫非还是位故人?只是当初大伯登基之初,一心想要请人家出山,偏偏夫子他一力治学,以教养天下为己任,完全的无心仕途,最后是闹的有点难看,现在来贸然相认却有点尴尬。
脑子里兜兜转转许多念头,确认完毕金锞子确实是御用的,银票也确实是宫内之物,誊写的口谕什么的记了个大概——这个是要回去和皇帝舅舅确认的。离开之际文瑞就多了个心眼,仿佛不在意的随口问张静:“少东,你家这位夫子却是真正大儒风范,不知本王是否有幸曾得闻大名?”张静没多想,也随口回道:“回王爷,先生讳字文渊,单名一个瑍字,一生治学,门下弟子无数。旁的学生倒也不甚清楚,先生他平时并不多说。”
确认了就是同一个人,文瑞心中颇有些感叹,疑似故人和确实是故人,这两者之间到底还是有些不同,心情也跟着变好起来,道:“少东留步,本王这就回去了,来日定当再来拜访,与少东倾谈。”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面上神色不由的轻松起来,张静恭送礼毕,抬起身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小王爷临走前望着自己浅浅的一笑,眼角眉梢竟带着一丝无法描摹的风情,真不知这小王爷是天生如此还是蕊香阁去的太多无意间学了不该学的东西。
政德皇帝望着站在眼前的外甥,默默的运气,要不是实在不舍得,早当场拖下去大板子用力敲他几十下。自己让他去把那个学堂办了,本以为小事一件,结果他居然查出个这学堂是个天大的好事这种结果来,而且还言之凿凿确实看到了御赐的镇馆之宝。好吧,政德皇帝有些心虚的想:这大概真的是有这么回事,那个从护城河里爬上来浑身滚透了泥水的少年他还是隐约有点印象的。但是文瑞你个小兔崽子你不知道你大伯的意思就是不管怎样把那学院查了就完了吗?!什么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多年来你天天捧着这个当金科玉律的这次怎么就不灵了呢!
想到这里,老皇帝的胡子都要抖起来了,偏偏文瑞那小子还在滔滔不绝:“……夫天下之大,民生为本;天子治下,以学为进。今圣上心怀苍生,数年一日,办学于民间,精进于朝堂,恩泽广施于天下……”文瑞的声音清越而响亮,在朝堂上朗朗诵读,还真颇有些余音不绝回味无穷的意味,身后趴了一串的老先生,从右丞相到礼部尚书到翰林院诸位,个个一副痛心疾首自己没尽职尽责居然让老皇帝劳心劳力事必躬亲的哭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