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坊里行(8)(2 / 2)
然而借着对方伸手一拽爬上墙头张行既没有直接下去也没有帮着收梯子反而就在墙上拉着对方坐了下来。
“小张这是干什么?”
刘老哥苦笑不止。
“心里有些疑惑老哥是长者希望能传授些人生经验。”张行诚恳以对然后不待对方推脱便直接发问。“老哥能看出来我以前是当兵的吧?”
“哎……哎。”刘坊主就踩着梯子趴在墙上叹了口气。“看出来了这又算什么?”
“我是落龙滩逃回来了前方二征东夷已然大败而且败的一塌糊涂。”张行恳切言道。“我不晓得其他路可有全军而还的但我们中垒军委实凄惨一伙五十人活命的怕只有我一人……换言之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这真是……”刘坊主认真思索片刻然后重重颔首。“也罢我懂你意思……然后呢为何要说这个?”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照理说该看轻生死我好像也的确如此而且我跟人自荐时也说自己是杀过人的便是冯总旗那里也看中我的杀伐可不知为何我细细想来又总觉得自己不是那般人……如今日去查青鱼帮明明只要杀人便能获巨利可我脑子里却只为小赵死掉而纠结根本懒得去杀人。”张行认真以对。“老哥这对头吗?”
“对头。”
刘坊主当即失笑。“你不过是脑子没转过弯来罢了……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方面是看轻生死但一方面却也是看重生死的……看轻的是对头的生死该下手时便下手因为稍作迟疑自己和自家兄弟便可能要吃大亏;看重的则是自己和自家兄弟乃至于无辜的生死……对照到战场上不正是对敌人下狠手对自家袍泽如兄弟吗?”
张行哑然失笑原来事情就是这般简单自己果然是被事情一层层砸在脸上失了计较——譬如都蒙一死自己固然认定了要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却是对着对手来的但都蒙本身死的那般轻易又何尝不让他更加珍惜性命呢?
自己没有因为杀人涨经验就大肆放开杀戒、去寻修行人杀戮一面固然是防备着这个机制可能有什么反噬后果另一面怕也有珍惜寻常人性命的心思。
只不过之前自己总是自诩见过生死的没有往这里想罢了。
那一边刘坊主见到对方失笑情知是心思通了也趁势抽了手却含笑来问别的:“不过这种事情你怎么想着来问我呢?你该问你家冯旗主才对吧?”
张行再笑:“老哥说笑了……我从第一日来便看到你手上老茧你莫说自己当年不是个跟我一样的排头兵……冯总旗可没你这样的茧子。”
刘坊主怔了一怔也摇头苦笑似乎是认下来这个说法。
“梯子留在墙内我夜间再出去一趟办点事。”张行既然心里被点拨开来便干脆扔下那些纠结决心求个念头通达了。“老哥且去歇息。”
刘坊主点点头依言而行然后二人各自归房。
那刘老哥且不提只说张行入了自己偏院也不换衣服只是盘腿打坐按照之前从秦宝那里‘映证’出来的手段借助白日收取的那股真气继续尝试冲脉。大约辛苦到双月高挂外面再无动静这才停下来然后回屋取了那个罗盘就直接翻梯子出去了。
时值初夏星光半掩双月各半高挂遥相映照。
附近的大街上可能是因为白日发生了那般事情的缘故金吾卫不免稍多张行躲让了许久才等到机会然后依旧来到四个坊的十字大街口手持罗盘吟诵出了那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既下罗盘不负众望直接弹起在好几个方向上晃了几晃后最后居然渐渐稳定在了东北方向。
张行微微一怔……要知道他此时念头很清楚只是想知道小赵死亡的具体情形好将心念弄通达而已。
这样的话指针指向那沈副帮主所在指向案发现场指向正在停灵的小赵家里指向任何一个当时在场的青鱼帮帮众都是没问题的。
便是四处打转也都没问题。
但是指针偏偏指向了东北面?
那里有什么?
不管怎么说了金罗盘在表面逻辑上基本上不会出错张行带着疑问捏着罗盘便向北面行去而不过走了半个坊的距离他便忽然止步。
无他张行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这是去旌善坊水街的路上是去冯总旗那个酒肆的路上他刚来神都不过半月就已经走过好多次了。
一念至此张行犹豫了一下他深呼吸数次在脑中努力调整了念头一连三四个念头闪过终于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新念头后这才拿起罗盘一字一顿认真重念了一遍咒文: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言既出指针先是稍晃然后坚决而又稳定的指向了原来的方向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但是夜风中验证了自己某些突兀想法的张行却早已经满身汗水。
因为这一次他清楚无误刷新了念头在又一次念起咒语前他依次修正过的想法分别是——小赵果真是意外送命吗?若不是意外让小赵送命的真凶到底是谁?难不成也在水街酒肆?
所以让小赵送命的真凶到底在哪里?
罗盘告诉他还在东北面水街酒肆。
这很突兀但莫名其妙的显得很合理……因为这样的话什么就都对上了。
ps:感谢李kkkk同学和是逸轩呀同学的上萌这是本书第34和35萌前者是老书友后者是个生面孔啊还是说小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