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斩鲸行(12)(2 / 2)
无论是哪一房最起码中原这三房对子弟的教育都非常上心却又绝不苛求全才会读书的去读书想领兵的去当兵想修行的去修行前后数代在乱世中的各个朝堂上混出了十几个宰相五六个宗师、大宗师。
更妙的是当年北方一分为二前朝的前朝在关中搞八柱国十几卫大将军这套****体系的时候河东张氏居然是原始开创者之一二十四个核心人物里就有河东张氏的一个成员乃是标准的一卫大将军。
所以任谁都得捏着鼻子承认他们是这个关陇门阀体系中的标准一员甚至是开创者。
便是当今这位张氏的大宗师张伯凤早年也是书生持戈上阵的……尤其是东齐神武帝后期那几场决定天下大势走向的战役几乎全程参与这才能早早突飞猛进定下成丹之身然后又在天下渐渐平稳下来后壮年从容辞官归乡稳坐河东数十载开院授道至如今局面。
不过这位大宗师年纪委实大了些而且早年又被东齐大将神箭斛律明月一箭射中过左肩伤口常年反复所以都说他很可能是最弱的一位大宗师而且很可能也是会被最早除名的一位大宗师。
但还是那句话大宗师的境界究竟是怎么回事下面人说不清楚的。
转回眼前至于张长恭自然是河东张氏这一代的佼佼者和代言人了而且他还有一个非常出名的事迹——没错因为长得太俊家世又好得不得了而且有一匹极为雄壮的银龙驹经常引起交通事故所以不得不戴着面具出来见人。
只能说靖安台需要一位长得俊的看板娘。
白有思这老娘们年纪大了那就只能请新的小白脸来了。
就在张行胡思乱想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上面的曹林简单说完这话后根本不再多言反而只是微微一顿便直接指向了他这个小小白绶:
“张行你上前来。”
张行吓了一跳却又只能在众多高手的瞩目与环绕下匆匆上前行礼:“中丞。”
孰料原本很和蔼的曹林看了看身前这人居然先重重叹了口气沉寂了许久方才缓缓开口语气轻柔的不得了:“张行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欢你吗?”
“属下大概知道一点。”张行头皮发麻只能低着头有一说一。
“那你又知道为什么吗?”曹林继续在前面询问。
“也大概知道一点。”张行勉力来答。“一个是我行事有点像张相公平白讨中丞嫌……”
此言一出周围不知道到底几个朱绶、几个黑绶颇有几人尴尬咳嗽但曹林并没有反驳。
“除此之外我骨子里是个不守规矩的常常干一些越矩之事。”张行继续来说。
“不错都说到点子上了。”曹林微微叹气。“前者倒也罢了一时脾气上来而已终究是我在南衙自己没有能耐而且我跟张相公不过是就事论事又不是什么真的政敌……倒是后者确系是我平生最大的忌讳我这人极度厌恶不受规矩的人……可与此同时我又很欣赏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属下……属下猜度可能是属下喜欢越矩的时候还喜欢乱立新规矩?”张行真不敢说瞎话只能将自己猜度讲出。
“说对了。”曹林忽然在几案后站起身来引动塔内铜铃乱响。“你抬起头来。”
张行赶紧站直身子抬起头却又紧张了起来。
“你这个人真的很像张世昭。”曹林负手踱步就在塔内认真来讲。“我不喜欢你却不得不承认你是有才能的而且做事情总是做得很好……南城那个事情你为了杀人杀得妥当弄出来一堆表格结果黑塔里还在用而且还准备继续用下去甚至用到大魏所有官署里去这倒也罢只是才还欠缺了格局……
“可到了江东的事情擅自查抄江东八大家我一听就知道是你这个思思智囊的主意我也很不喜欢但事后去想能让国家不出乱子能让江东安稳下来这么就是最合适的……这就已经显出了格局。这一点上我今日秉公来说莫说思思不如你整个靖安台里也没几个人比你强。
“至于单骑下山驱虎过河的事情就更不必说了可真正让我定了个心思的还是这一回你淮上的行为……张行。”
“属下在。”张行赶紧应声同时开始有些不自觉的慌乱起来他总觉得这气氛不像是简单的提拔。
“我问你你做这件事情是不是因为那个杜破阵与你有干系为了让他有个首尾方才拿芒砀山的事情来提陈凌和长鲸帮?你是在芒砀山跟他有约定还是受了他恩惠又或者本来就认识?”
“是……是跟他有约定!”
“其心可诛。”
“是。”
“涣水口的淮右盟也是你独自在涣口假借你家巡检的名头为之?你家巡检当时根本没在场?”
“是……”
“胆子很大……”
“是。”
“可你做很好做的非常好……你将左才将这个线给挖了出来将东夷人在淮水的布置清理的干干净净而且还将原本乱做一团的江淮帮会做了梳理使得咱们靖安台可以直接遥控淮上局势甚至还有进益最后还亲手杀了子午剑左游仙……我这些日子就在此处常常一条条来看你的安排一条条来想怎么都想不到更好的结果更有益于国家的处置方略。尤其是想到东夷那个大都督这般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下这等暗线来我却根本没去想过更不要说察觉就越觉得你可贵!”
“都是因缘巧合……我也是查了账才猜到那左游仙是东夷间谍。”张行立即解释。
“查账不也是做事认真吗?”说到此处曹林终于从几案后踱步过来。“之前我说你是个斩龙之人多少有几分负气之态……但经此一事我是诚心以为你前途不亚于你身后这三人是个迟早要入南衙的人才……是个真正有资格称量天下在南衙为大魏定规矩的人。”
“中丞谬赞了。”张行干笑了半声。
真的是半声就笑了一下想象了一下身后几个朱绶和黑绶的表情就立即止住了。甚至相反他心里已经开始慌到不行了。
“不是谬赞是真心话。”曹林止步到张行身前喟然道。“我常常想要是你们这些年轻俊才都能为国家所用该多好?天下岂不是就太平了?先帝当年就屡屡这么跟我说的。但是我明明受先帝教诲明明你就在我眼前晃荡可真认识到你有这般能耐和格局后却反应已经有些晚了……你从头到尾都是思思夹袋里的人这次是不是也要跟着去伏龙卫?”
“这是自然。”张行已经开始出虚汗了。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法子一个算是不违背了规矩也不伤了和气同时不违逆你心意也能将你留下的法子。”说着曹林负着双手再度向前一步。
张行早已经心乱如麻只是本能看向这位几乎已经逼近到跟前的大宗师兼当朝皇叔与执政。
果然曹林直接从身后伸出一只平平无奇的手掌来就那么平摊在了身前这个小小白绶当面:“思思他们都还在糊涂但以你的智计早就已经猜到了对不对?张三郎你无父我无子做我的儿子如何?”
饶是张行已经猜到了是这个意思但面对着对方伸来的这个手掌听着这句似乎有些耳熟的话也不禁双耳嗡嗡作响一时失态。
真不怪他因为即便是他自己刚刚上楼后也都还以为今天的主角会是那三位名门翘楚、天下英杰。
谁能想到堂堂大宗师国家柱石皇室重臣居然会这么看重他一个无根无基的微末小吏呢?
ps: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