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四野行(14)(1 / 2)
就在张首席焦头烂额纠结于内部复杂的派系斗争、贫乏的秋税收入、似是而非的组织制度以及腐败堕落的干部素质外加繁复的日常工作之时秋税工作最繁忙的时候有人按照约定如期抵达了将陵。耆
“张将军一别近年身体无恙?”将陵城北喧嚷的大铁匠铺前谢鸣鹤看到来人远远拱手行礼。
“惭愧惭愧如何敢让谢头领来接?”张公慎孤身南下进入境内后只一队黜龙帮巡骑护送至此正在贪看路边军营之庞大、道路之繁华、铁匠铺之规模忽然听到人声见到是谢鸣鹤赶紧滚鞍下马拱手回礼。“在谢头领面前又如何敢称将军?”
“昔为阶下囚今为座上宾既来之则安之。”谢鸣鹤见状还以为对方是回想起了之前被俘虏时的姿态当时正是自己跟王振外加陈斌稀里糊涂俘虏了对方便来笑言。“张将军今日既来只在城内安居便是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咱们是先去住处还是先去见张首席?又或者是先逛逛将陵城?”
张公慎哪里敢挑只是谦辞来对。
而谢鸣鹤自然不是个见生的再加上如今正在秋税环节他这个外务分管也没别的可说便干脆大包大揽起来告别了去交卸任务的哨骑后便先要带着对方去逛一逛这将陵城。
其实将陵城除了交通方便、四野开阔外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唯一的说头可能是本地的熏鸡之前稍微有名但自从三征以来战乱联结这种烧鸡未免少见今年稍微稳定了一点大约能见到一二但随着张首席将行台立在此地后周围商贸聚集其他各处也特产多了起来反而依旧不显……以至于往来客商都说此地的酸梅汤可比东都却无人知道什么熏鸡。
实际上很多人都疑惑张首席为什么要将行台立在将陵毕竟渤海、平原一带的名城太多了。耆
一开始大家的解释是张首席随遇而安当日追逐薛常雄大军到了清漳水然后避开前线往后一退就势停下。但很快就渐渐产生了一个新的说法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城市过于平平无奇张首席才要选择此地因为能显出他的本事。
“在下也行信的。”牵着马的张公慎在官道上感慨一时。“当日随河间军至此也见过当时是个什么样子春后回幽州经行过这里便已经震动于屯田大营和军营的规模了看到春耕丝毫不漏更是觉得厉害。但谁能想到这不到一年就到了这份上街面都长到城外来了?那铁匠铺也大的厉害家伙什和农具还有锅碗瓢勺什么都有;牛马营也厉害牲畜这般多管理的这般井井有条;还有这几条外街东境的商货倒也罢了晋地、幽州、北地、江南的货物居然也有委实厉害。”
谢鸣鹤听对方一口一个厉害显得分外朴实……包括上一次在平昌县略显怪异的交流也能显得对方确实是个略显老实的人……便多少有些得意。
“虽说有些自我卖弄但以安抚民生来说我走过太多地方见过许多所谓豪杰怕都是不如我们黜龙帮的。”谢鸣鹤捻须来笑。“大部分义军一朝夺权后便往往不知所措而朝廷官员呢以前还能敷衍但眼瞅着大魏将倾反而有些肆无忌惮或者自暴自弃的意思。”
“确实如此。”张公慎想了想认真点了下头。“但也有妥当的……自从李总管身体不好我们家将军奉命监管幽州东四县后就对地方上很是上心动辄点验钱粮、清查贪污只是没有贵家做的这般好罢了。”
谢鸣鹤当即失笑——有些话委实没必要说出来。
就这样二人先绕城走了一圈然后在城南某处地方吃了碗新面下午方才入城却又指着城内的大致区域什么的介绍了一下然后将对方引到仓城后门寻到一位管后勤的妇女后者出来将对方引入到附近的一个胡同里一处简单分前后院的宅子做了介绍算是告知对方住处便也离开。耆
且说虽说因为俩家份属官贼所以张公慎只是私下孤身而来但按照来之前罗术私下的说法若是这一年事成他罗将军很可能便要一举腾飞、统揽幽州二十郡之地到时候便算是河北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主人了……这种情况下黜龙帮对待自己这个罗将军之心腹的态度也是古怪……一面是派出了谢鸣鹤这种出身、资历和实权的头领亲自来迎让人惊喜一面居然只给了这么一间小宅院而且一个官奴仆妇都无又好像刻意羞辱一般委实奇怪。
不过张公慎是个老实慎重的并不会表露出来再加上本身也是基层军官出身多少也能自家照料自己便只是点头而已。
随即等张公慎拴了马上了一桶清水后便随谢鸣鹤走了出来准备去做今日最重要的一件事——面谒黜龙帮首席所谓十郡一州之主河北数一数二的大势力掌舵人甚至是天下第一反贼义军公认之盟主张行张三郎。
“对了。”
二人走出来谢鸣鹤随手指向了胡同斜对面一栋规制明显大了许多院子。“那是贾闰甫贾头领的住处你以后要是想见张首席哪怕能直接去也最好先找小贾头领做个通传报备他算是我们首席的侍卫首领。”
张公慎怔了一下强压不满只赶紧点头:“本该如此。”
谢鸣鹤也不在意只是继续强调:“日后张将军在此除了战功赏赐日常待遇只与寻常单身头领一般无二。”耆
张公慎更加惊讶和疑惑但还是赶紧应声。
说话间二人便已经出了巷子重新来到了防守严密的仓城不过这一次是正门而谢鸣鹤再度出示了那个不知道是玉石还是象牙或者鲸骨做的牌子后便领着张公慎进去了。
入了仓城也没有去什么大的正堂而是转入一排寻常公房中一间张公慎对此倒是无话可说以黜龙帮眼下的状态最怕的就是遭遇斩首袭击那么张首席选择最普通公房甚至日常更移办公地点都是正常的。
实际上罗术意识到李澄将死开始尝试争夺幽州控制权的时候明明都似乎到成丹了却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的生怕谁哪里给他一刀。
上位者本就如此。
唯独让张公慎稍微诧异的是这间公房内里的布置居然也只是寻常一桌一案两个架子三四个椅凳其中一把俨然是传说中的鲸骨椅子却摆在客位屋内后窗下一人只是坐着一把寻常木椅见到人来从案上抬起头来双目炯炯赫然正是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黜龙帮首席张行张三郎。
“张将军来的正好。”张行见到来人后也笑并顺势起身隔空伸手。“如何谢分管可与你说清楚了有什么其他要求吗?尽管说来。”耆
“一切都妥当并无多余事端请张首席放心。”张公慎略显尴尬立即点头然后仓促上前握手其人举止明显有些失措。
而失措之余还有些犹疑之态乃是想问问对方住处的事情为何口口声声说给了头领的待遇却只是那般小院?这倒不是他本人不能忍受而是怕丢了罗术的脸面或者疑虑对方的态度。
“那就好。”张行俨然也不想多事只握了一下便坐了回去。“张将军若有急事可寻谢分管也可来寻我……今日既来罗将军可有言语交代?”
张公慎不敢落座在那把鲸骨椅子上只是俯身拱手相对老老实实:“未有只是让在下好好与张首席做联络便可。”
张行微微挑眉然后点头复又来问:“那幽州、北地、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可有大事若是毋须计较保密的还请张将军务必告知一二。”
张公慎想了想又看了看谢鸣鹤这才来答:“是有些事情但今日路上都跟谢分管说了……”
张行恍然立即点头:“那就好正好马上也要傍晚了我们正要廊下食张将军不妨去廊下稍待一会一起吃顿饭。”张行随手一指便算是打发了对方。耆张公慎一拱手便立即而去出来了才想到自己还是忘了问住处的事情。